“你看见周承弟弟了吗?这是我给他收拾东西。”
“程延进镇了。”一道声音出现,汉子说道:“今天早上,他就去了镇里,我刚逃回来。”
王昆见她脸色不对,赶忙安慰道:“嫂子不用担心...程延乃是学子,马上要进京赶考的举人,是有资格拒绝参军的。”
“就是周哥...恐怕...”
“妹子别急,程延不是进镇了吗?少不得就是去救你男人回来的。”壮汉平日里和周承关系不错,见他媳妇惨然的样子,心有不忍。
这才新婚燕尔,突然就打起仗,若有个意外,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梨初面色惨白,眼眶挂着泪,她被王昆扶进了家中。
“你别管我,赶紧走吧。”
王昆摇头,“走不了,我家中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走了,官府就要搬空家中粮食,我奶奶会饿死的。”
临时搭建的军营,周承看着走来的弟弟,沉了几天的脸色缓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
“哥,我等了几日不见你回家,便想来镇里看看,没想到...”他顿声,看了四周。
这片地方关了许多像周承这种体格的高壮汉子,程延心下明知,他哥哥是逃不了官府招兵了。
“你嫂子,有没有想我?”周承心里记挂他的小媳妇,前天打雷,他一直心忧,媳妇胆子最小了,也不知那晚她是如何度过的?
想到媳妇,周承心都要碎了。
“就是嫂嫂日夜念叨你,我这才进镇寻你想让你回家。”
“喂,说完没有?”护送他进来的官兵催促道。
周承趁着时间,快速嘱咐他,“哥以后走了,你记得照顾好梨初,别让她受委屈,告诉她,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一定要让她等我回来...”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哥你上了战场,别老是冲在前头,保全自己最重要。”程延向他保证,知道今日结局无法更改,想到哥哥即将远赴战场,他却占了嫂嫂便宜,心愧疚不已。
周承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只当他兄弟情深,周承在他要离开时,从兜里拿出被一块布料包裹着的玉簪,这是他上镇那日,瞧着好看,便给买了下去,想着回家给小姑娘惊喜...
可惜,他现在是看不见小姑娘欣喜的模样了,他将玉簪递给程延。
“如果...我死了,便让她重新嫁人,无需为我守寡,你也别阻拦...”
“倘若她有了身孕,你便带她去医馆,孤儿寡母的,将来不好找人家。”
“哥...”程延喉间哽涩,他接过玉簪,盛国兵弱,常年遭到周围国度掠夺,只能靠着上供度日。
如今被他国拒绝交好,这一场战役,多半是惨败。
周承笑得坦荡,他拍着兄弟肩膀,真到这一天,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赶紧回去吧,她现在肯定很担心。”
周承对他挥手,向来有神的鹰目,也黯然几分,他强做镇定,目送弟弟离开军营看押之地。
程延回来了,他看着坐在院中,怀里抱着行李的人,平时一张白嫩干净的像包子的脸,已经哭成了小花猫。
他站在院前许久,迟迟没敢与她说话。
“哥哥呢,他不回来了吗?”哭泣的人终于开口。
略哑的嗓音,也不知哭了多久。
程延走上前,微微弯腰,抚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温柔道:“哥哥去做大英雄了,他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回来,还要给你争个诰命夫人当当。”
“我不要当什么诰命夫人,我要他回来。”
程延看着她眼底的倔强,一时难过,他垂下双眸,见她怀抱行李,裹着东西的布料,一看就是他屋中的,程延眼底闪过诧异,又有些感动,他拿开包裹。
伸手扶她起来。
梨初摇头不肯。
“外面冷。”程延劝道。
“我想哥哥...”她抽抽鼻子,她仰着脑袋,看着程延,眼泪又哗哗落下。
语气软绵绵的令人心碎。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程延躲开了视线,“我会照顾好你的,直到他回来。”
“你看着他了?”她泪光闪烁,语气肯定。
程延怎么不懂她想做什么,“今日我想尽了办法,也才进去与他说了几句话,那些人不会再让我进去了。”
“梨梨有钱,咱们去交钱换人好不好?”
看她天真的想法,程延心里何尝没想过,可现实告诉他,盛国真的不行了。
“盛国势弱,皇帝无能,好权势却无实才,这一次的战事,他不会放人的。”
梨初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失望。
“别哭了,后天,我带你去镇上,若是运气好,我们还能看到哥哥。”
梨初呐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