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很累。
心境也没由来变得浮躁了许多。
这场旅程自庐山一路而始包括现在。
他都一直处于风口浪尖。
网络对他不喜、谩骂他的人数以十万计。
无论何事。
陆离都承担太多太多了。
瑶里之行。
身肩古瓷传承之争重任却被无数人嘲笑。
端午之争。
力抗外邦文化之争重任亦被无数人不解。
他的性格虽然佛系随和。
但骨子里的狂傲和血性却罕有人比。
小事不争,大义必取。
这些都不代表陆离心中对一次次莫须有的诋毁抨击而可以坦然受之。
他不悦华师势力所以从未想过要去踏足。
他厌恶文坛唯资历论所以从不与其同流。
他不喜古乐帝博轻视所以至今没有指点。
......
一路下来,他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烦恼他都有。
此行未停。
只是他不想让前世先贤文化蒙尘。
只是他不想让青山绿水无人问津。
无关乎这方天地任何人!
宁登山百座,也不愿化一人!
他,做不得圣人,亦不想做圣人!
“你心中有怨......”
仲师沉吟很久很久才轻声叹息道。
“不谋名不取利不与人争,我是有怨!”
陆离没有避讳仲师的眼神,亦没有避讳自己的内心直直回道。
少有直言心事的陆离让船上两人怔怔。
许幼言有些心疼。
她仿佛看到了淄市那个带秤少年回来了。
但,他好像并未有多开心......
其实她和陆离都清楚已经回不去了。
无论是时代责任还是众人期许。
都只能推着他步步向前,没有一点儿退路。
下了这条船。
陆离还是众人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年。
“有怨才有所求,若一个人没有怨和求,那比之木石又有何异......
那样的人是可悲的也是可怕的......”
“您所求是什么?”陆离突然好奇不已。
仲师虽说他非圣但在陆离眼里,他就是圣。
圣人所求到底何为?
“我啊?”仲师一愣没想到陆离会这样问,苍老的脸上挤出条条沟壑。
“我想看着你、守着你快快你长大啊。”
“......”
陆离别过脸去眼眶有些湿润,短短两个月相处他确实发自内心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师长。
就和他的父母就和他的爷爷一样。
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窝里横横。
“我陪您喝酒,不说这些了。”陆离半晌平复心情坐到仲师身边,不愿再谈起之前话题。
“我也来!我要把陆离这个小趴菜喝趴下!”
许幼言擦干泪花扬了扬小拳头,好像只有大醉一场,才能让他肩上的压力卸去片刻。
“全身上下就只有嘴硬了!”
陆离斜瞥看去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是个人都喝趴他的话,从今以后这破酒不喝也罢。
“你这三月喝醉次数,比我这辈子都多,又菜又爱喝,我养的妞妞都比你强。”
许幼言有些不屑撇嘴道。
“不喝醉从哪儿捡这么一个宝藏小秘书?”
陆离一反常态没有回怼,反而改变语气道。
酒场如战场。
该怂时候怂,该勇时候勇,要进退自如。
这是他这段时间才悟出的醉酒心得。
“哼,这么会说话,我一杯你三杯!”
许幼言压根不上陆离的当,反将他一军。
“老板喝酒助理不得上桌!”陆离急了。
“你被解雇了,我早就不是你小助理了。”
“我们爷孙喝酒你凑什么热闹?”
“仲爷爷俺要不要多养一个可爱的孙女。”
“......”
自罗城来的欢声笑语飘到了云梦洞庭。
陆离和许幼言仿佛冤家。
喝酒谁也不吃亏,结果两个都越喝越多。
反倒是仲师被这架势整的精神紧绷。
生怕一个不注意。
两人从船上直接栽倒下去。
闲来无事的长夜。
云梦洞庭的风也吹遍了大江南北。
陆离开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