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老顾一大早就出了门,大竹园那边有个老人去世,所以得去吃席。兄弟姊妹五个,又包了一辆面包车,急吼吼的赶去喝酒。
袁荭女士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
原本冬季,五金店的生意不怎么好,因为农忙时节已经过了,农用品基本上都卖完了,只有极个别的散户来逛市场。
不过。
最近一段时间,鲁省那边流行起了一种烧水壶。
这种水壶有些意思,造型就是一只大桶。
外面是一层铁皮子做的,中间是空洞,专门用来放柴禾。一壶水烧开,能装满两三大只暖水瓶,而且烧起来比普通的水壶也要快。不知怎地传到了徽省,城市里没人用,不过在乡下十分畅销。
这段时间,有很多乡镇的商户,前来批发这种水壶,销量还挺大。
烧水壶体积轻,但占地大。
门店里放不了多少,商户买的多,袁荭女士还得专程去一趟仓库,所以顾远就被喊下来看店。
“坐在柜台前,不管来什么人,都不要走开,我马上就回来。如果有人买货,你不知道价格的话,就打电话问你爸。”
袁荭女士快速的叮嘱着,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快过年了,小偷小摸也多了。”
“知道了。”
顾远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于是装模作样的带了一本物理书在那翻着。
不过看了两眼,顾远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撑着头,无聊的望着店外。五金不像是服装,每个季节都有生意。一到冬夏两季,五金店的生意可谓是相当的萧条。
但做生意就是这样,不管有没有客人,你都得坐在店里守着。
否则客人来了,瞅见店里没人,转身就走。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客人就再也不进伱家门了,甚至连熟客都会跑。
所以要专程留个人,遇到一次性批发几千块钱的大客户,还得端茶递烟。
不过,
就这还算是好的,早年做生意的时候,每逢临近过年,就有一些扒手专挑店里人手不多的进。其中一个打掩护,故意把老板引到店内的角落旮旯里,然后其同伙偷偷的撬钱柜。
只要偷钱的那个跑脱了,你抓住打掩护的那个人也没用,因为敢做这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惯犯。只要对方一口咬死,不认识偷钱那人,再加上那年头还不流行装监控,所以压根没有证据。
你就算把他送进局子里,也会很快被放出来。
店外人来人往,大多走走看看,时而停下看一眼店内,问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
“卖不卖雨布?”
“有没有胶靴?”
“绳子有没有卖的?有没有油漆?”
大多繁琐的一逼。
不过遇到这些客人,顾远都会很耐心的指路,告诉对方哪有卖这些货的。
也算是延续老两口的一贯作风。
老两口生意做的不大,但在市场里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钢丝网啊?你往后走几十米,那边有个老侯五金,他家有卖的。”
顾远站在店外,给一个客人指路。对方准备在农村里养走地鸡,所以需要钢丝网去箍住林子。
老侯五金就是顾远大姑爷家。
“谢了。”
对方笑眯眯的递来一支烟。
“客气了,有需要的,还可以到我家来。”顾远笑着推辞。
期间。
袁荭回来两趟,结果又去了仓库。
这一趟刚走,店门口外,就传来一声吆喝:
“人呢?”
“在呢,请问……”
顾远应了一声,赶紧抬起头。
就见到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穿着黑色风衣,烫着大波浪头,系着色围巾的女人双手插着兜,站在门口。满是褶子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还涂着鲜艳的口红。
看见这老女人的
好家伙。
初中英语老师:李淑。
就是那个上课和泼妇骂街一样,四十分钟一节课,有半个小时在骂学生,剩下的十分钟时间在照本宣科。
自己在初中,虽然成绩好,但因为没有送礼,一直被针对。
而一个成绩平平的女生,只因为家长送礼,所以当了英语课代表。
后来老顾知道后,只能硬着头皮去塞红包。而对方知道顾远家里卖五金,就时不时的暗示顾远,说家里菜刀坏了、锅铲断了,炒锅该换新的了。
于是。
初中几年,顾远的书包里经常会出现一些锅碗瓢盆、甚至是磨刀石、狗链、扳手、锉刀之类的玩意,等到放学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再偷偷交给对方。
即便如此,对方还嫌少了,仍旧经常在课堂上百般刁难他,甚至还不止一次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