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婚礼大多类似,流水席一餐接着一餐,七八张大八仙桌坐满了客人。
每一次客人上席时。
在司仪的指挥下,新人都会出来向来宾鞠躬。十点半开餐,顾远作为主家一方,自然得仅着客人先吃,等他上桌的时候,都已经快一点了。
老太太知道叶文君一直没上席,还偷偷盛了一碗胡辣汤给她垫肚子。
等吃完饭,跟着就是闹洞房。
不过闹的不是新人,反而是喜公公和喜婆婆,两个人的脸上都抹了红。二姑夫还被人塞了一根裹着红布树根,让他绕着村子跑。这是六洲的习俗,意欲添子添孙。
最多只是藏了新娘的鞋,谁能找到给谁两百块钱,引得一众半大的孩子疯狂翻箱倒柜。
中间婶娘还来了一次,语气中带着埋怨,“顾远,你搞个暑假班,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正愁没人带孩子,明天我把顾海送过去,你帮忙照顾着。”
“这怕不行。”
顾远果断拒绝。
心说,你怕是没半点逼数,拉屎还要帮忙擦屁股的熊孩子,送过去让我伺候着,不怕被我打死?
“为什么?”婶娘很生气,说着,作势摸口袋,一幅的要掏钱,“伱是不是怕我不给钱?”
顾远眨眨眼,笑眯眯道,“是啊!”
婶娘愣了一下,她哪愿意掏钱,说这话无非就是以退为进,现在反倒是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了,“都是自家人,等暑假班结束,婶娘封个大红包给你。”
看对方这是铁定要白嫖自己了,顾远也不客气了:“丑话说在前头。我那边都是初中、高中的大孩子,到时候顾海挨揍了,婶娘可别过来找我麻烦。”
“你管不了吗?”
“四五十个人呢。”
婶娘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心疼自家的宝贝疙瘩,说了句到时候再说,悻悻的扭头走了。
婶娘刚走没一会,超子就抽空来了一趟。
“结婚什么感觉?开心吗?”
李樵满眼羡慕。
他也看见了新娘,长的真不赖,虽然不如陆雪媛。但放在一中,追求的男生肯定不少,结果两个半文盲凑在了一起,这让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惋惜。
这种属于小年轻的心态,十分常见。
就像是初次去洗头的年轻人,看见貌美如的姑娘,总是兴起一丝惋惜:她怎么能干这行?
如果对方再把自己身世说的惨一点,都恨不得把对方娶回家好好伺候着。
“累。”
超子叹了口气,“下田埂到家,起码十里路,我一路背过来,腿都软了。忙到现在,一刻不得闲。”
说到这,他还埋怨的看了眼顾远,“不是我妈说,我都不知道你上午和卢超干架了。大锅,我把蛇皮袋都准备好了,晚上咱们再搞他一顿,套起来打,推到田里去。”
顾远的表兄弟们,只有他一个留在农村。
人少了,就容易被欺负,所以他和大竹园那边的亲戚,也有些不对付。
得知顾远干了场架,顿时兴奋的不得了。
顾远笑呵呵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褶子,拍去肩膀上的灰,“我们不一样,我再怎么闹,还是孩子。你虽然比我小,但结了婚,有了媳妇,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大人了。”
“从今天开始,你比我们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份担当。你以后还要做老子,不要只顾着自己贪玩,做人做事都要沉稳一些。”
超子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老大会说出这番话来。
之前爹妈也絮絮叨叨,但他一句听不进去,还嫌烦。但同龄人说出来,反而让他有些触动。感受真的不一样,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一时间有很多话忽然说不出嘴。
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大锅,我晓得了。”
送走超子后,他发现李樵正用着惊悚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有担过责任,永远不明白成年人有多累。
这个道理,李樵不懂。
所以他反而伸出手在顾远脸下摸了一把,像是要撕人皮面具那样,“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是谁易容的?还是被谁夺舍了?”
“靠,你神经病啊,少几把废话,喊几个人过来,我们扎金。”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旁边的叶文君,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打闹的俩人,虽然一言不发,但满眼都是顾远的身影。
晚饭吃得早。
三点半就开席了,因为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所以吃完席的人就早早的散了。老两口也觉得没什么事了,所以就让顾远先回去,免得太晚赶不上乡村大巴。
路过老神树的时候,又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冠盖之下,无数绸带飘飘摇摇,遥遥间,能看见来往的香客,高举着手中的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