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和气质上就跟寻常庄户人家不同,其次是父母竟然舍得送原身去上私塾。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读得起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
他的父母每年只靠地里那点收成吗,是怎么供得起原身去私塾上学的呢?
还有,为什么原身的记忆中没有关于父母的死因呢?
难道这个时代的父母还有什么隐藏的惊天来历不成?
李让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不然他这张脸怎么解释,正经庄户人家的孩子谁长他这样啊,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像会干活的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容易生根发芽。
二叔公见李让皱眉,不由得轻声问道:“咋啦娃子,想你耶耶和阿娘了?”
李让点点头,问道:“二叔公,我爹娘他们,是从小在太平村长大的吗?”
李让此言一出,就见二叔公的面色忽然沉了一下。
“怎么了二叔公?”
李让注意到二叔公的神色变化,心中的怀疑又重了一分。
片刻之后,二叔公忽然长叹一口气,喃喃道:“莫啥,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是啥秘密,既然恁问起,告诉恁也无妨。”
李让赶紧竖起耳朵,心中隐约间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的父母真的没那么简单。
二叔公沉思片刻,面上露出追忆之色,随后淡淡的说道:“恁耶耶和阿娘并不是太平村土生土长的娃子,约莫是大业十年的春天吧,那会儿天下已经乱得很了,皇帝要去打一个叫什么高丽的国家,恁父母就是那个时候来到村子的,那个时候咱村子还不叫太平村。”
李让回忆了一下历史上的记载,大业十年,那不正好是杨广三征高句丽的那一年嘛。
大业十年,隋朝各处都爆发了战乱,隋炀帝不顾国内动荡,依旧征发百万民夫亲征高句丽,路途之上大批士卒逃亡。
同年六月,建安郡爆发郑文雅、林宝护起义,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性的农民起义,随后隋朝各处起义不断,短短四年之内,盛极一时的大隋便被大唐取代。
同时,原身是大业十一年生人,也就是说父母逃难到太平村第二年就有了他。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不等李让问出心里的疑惑,二叔公便继续说道:“恁耶耶和阿娘是逃难来的,逃到了村子附近,就被村里人捡了回去,时值天下大乱,恁爹娘无处可去,便在村子里安了家。”
“你阿娘刚怀上你不久,就有一伙乱兵来村子里抓壮劳力。”
“恁耶耶也被抓了去,但是没多久,恁耶耶便把咱村里被抓去的汉子带了回来,你赵大伯的手,钱三叔的脚就是那个时候伤的。”
“再后来,不知怎的,那些抓人的兵放过了村子,不再来村子里抓人了。”
“咱村子里的人,本来就是各处逃难来的,所以恁耶耶回来后很快就融入了村子里,第二年二娃子你出世,天下也越来越乱,大家在一起一合计,索性将村子的名字改成了太平村。”
“或许是村子名字改对了,后来的乱世都没怎么波及到太平村,太平村也就一直太平到现在。”
说起这些往事,二叔公脸上不由得露出唏嘘之色。
“那是个乱世啊,到处都在死人,若非恁耶耶有本事,怕是咱村子里这些娃活不下来几个。”
“原来如此。”
李让面露恍然之色,此刻,他已经能够确定他的父母绝对有天大的背景。
想要在乱世之中庇护一个村子的太平谈何容易,但原身的耶耶却做到了,要说他是个普通人,狗都不信。
不过,他问这些也只是为了给心中的疑惑找一个合理的答案,倒不是想去探寻自己的身世之谜。
没那个必要。而且,很麻烦。
李让觉得他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至于父母的秘密,他们都死了,那就埋在土里吧。
往事如烟嘛。
他李让,是一个全新的人,他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命运。
抛开这些东西之后,李让看向不远处已经被翻出来的田地,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二叔公见状,也不再提那些往事,而是转头看向李让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娃子,恁是太平村的娃,恁户籍在太平村,双亲埋在太平村的土地上,如果,老汉是说如果,有一天恁要离开太平村了,别忘记恁是在太平村长大的。”
闻言,李让笑了,旋即一脸认真的保证道:“孙儿是太平村的人,永远都是,孙儿就算死了,也只会埋在太平村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