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深吸一口气,回道:“确定了,是疟疾。”
“真是疟疾!”
听见李让的回答,刘仁轨身后一众军医顿时脸色一白。
疟疾,放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
而且疟疾的传染性极强,若是不及时隔离,只怕用不了三天,整个大营所有人都会被传染。
刘仁轨的脸色亦是刷的一下白得毫无血色。
“疟疾,这种病,不是只有在岭南,江南地区才会大肆传播吗,怎么蜀中也会有?”
喃喃自语一句,刘仁轨忽然抬起头,神色凝重道:“侯爷,绝不能让疟疾传染到全军,否则咱们未到松州便会全军覆没。”
听出刘仁轨的言外之意,李让不由得暗叹口气。
刘仁轨的意思他明白,一旦军队发生了疫病,不管是什么疫病,传染源都必须放弃,而且必须一把大火烧干净。
沉吟片刻,李让道:“暂时先把有症状的兄弟隔离在疫区吧,除了做好防护的军医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外,与病人有过接触的人,全都到隔离区自我隔离。”
这话一出,刘仁轨不由得眉头紧皱,迟疑道:“侯爷,如此一来,咱们的行军速度就要受到影响。”
在刘仁轨看来,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感染了疟疾的人一把火烧完烧干净,然后继续赶路。
战争面前,几条人命实在是微不足道。
李让摆摆手,摇头道:“先别慌,本侯或许有办法留住他们的性命,预防疟疾持续感染,不过具体的方式还需要去试。”
这话一出,一众军医不由得神色一愣,刘仁轨亦是满脸诧异之色。
“疟疾还能治?”
刘仁轨有些不太相信。
他是读书人,他比常人更清楚疟疾是一种什么样的传染病。
历朝历代,中原王朝征战岭南与江南的军队,因为感染疟疾死亡的人已经难以计数。
大唐为之所以将岭南千里之地交给冯盎管理,主要原因便是中原的军队到了岭南无法适应那里的环境。
李让没有回答刘仁轨的疑惑,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军医,郑重的吩咐道:“据本侯所知,某种蒿类植物之中蕴含着一种名叫青蒿素的东西,可以有效预防疟疾的感染,有劳大夫率领军中所有大夫去寻找一下,将各种能入药的蒿类植物都带一些回来,熬煮成汁液,喂他们喝下去。”
“蒿类植物?”
老大夫眉头紧皱,蒿类植物能入药,他自然是知道的,但还能治疗疟疾,这就有点扯淡了。
“也罢,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大夫嘀咕一句,朝一众军医拱手道:“有劳诸位!”
一众军医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李让是这支队伍的主将,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别说是满山都是的蒿类植物,就算李让说屎能治,他们也只能执行。
随着李让一声令下,一众军医点着火把开始满山的寻找各种蒿类植物。
得亏现在是深秋,蜀中又是植被茂密雨水充沛的地区,许多蒿类植物还长得郁郁葱葱。
若是冬天,一众军医想要寻蒿类植物,便只能挖根系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李让带着刘仁轨朝一处灯火通明的空地上走去。
空地上浓烟滚滚,正是陈一在带着一群人烧木炭。
火堆旁边,安修仁召集了一群匠人正在做口罩过滤嘴。
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脸上都弥漫着凄惶之色。
队伍里拢共就两万人,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营中有人感染疟疾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
瘟疫,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最令人感到惊恐和无力的东西。
尽管李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吩咐刘仁轨安抚人心,但现在营中还是不受控制的弥漫起一股人心惶惶之意。
许多已经睡下民夫都被同伴叫起来,排着队领简易的口罩和过滤嘴。
过滤嘴的制作方式很简单,就是两块布叠起来剪成条状,然后在两层布之间装满捏碎打湿的木炭。
李让走到火光旁边,环视一圈满脸凄惶的民夫们,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虽说现在疫病没有扩散开来,但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住人。
沉默一瞬,李让缓缓开口道:“诸位!”
安静的夜晚,让李让的声音变得有些刺耳。
所有人都被李让的声音吸引,将惊惶的目光投向李让。
“诸位,军中发生了疫病。”
李让一开口,便将实情相告,此言一出,人群之中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无数人的脸色变得绝望。
方才他们只是凄惶,因为他们还是不太相信,疫病会这么轻易的降临在他们身边。
但李让这句话一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