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点点头,王二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办事,李让还是放心的。
见李让微微颔首便陷入沉默,王二不由得试探着问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让回神,轻轻摇头。
王二一愣,也陷入了沉默。
他能看得出来,李让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的,但是李让不说,他也不好追问下去。
二人沉默半晌,李让忽然开口问道:“王二,你说,这次咱们能赢吗?”
听出李让言语之中的不确定之意,王二怔了怔。
旋即一脸憨厚地挠挠脑袋,笑着回道:“俺也不知道,但属下跟着侯爷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侯爷输过。”
闻言,李让咂摸了一下嘴,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就连沉重的心情似乎都略微轻松了一些。
来到大唐这么久,他确实没输过。
可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能稳稳地走到现在究竟有多么侥幸。
他从前世带来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和战略,能支撑他走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易。
短短几年时间,他记忆之中那些在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掏空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
回想起这几年在大唐作弊的日子,李让不知怎地,忽然有些唏嘘起来。
迎上李让脸上的感慨之色,王二忽然问道:“侯爷可是在忧心家里?”
李让一愣,深深地看了王二一眼,旋即点点头。
他确实在忧心家里。
老实说,来到大唐这几年,荣华富贵他已经享受过,明争暗斗也已经经历过不少。
一路走来,他算得上是高歌猛进。
换句话说,他现在在仕途方面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唯一还没有弄死的对手,也就只剩下被他一套乱拳打得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五姓七家。
不对,现在应该叫五姓六家,因为陇西李氏已经在他手上灰飞烟灭。
而五姓六家,或者说所有的世家,都将随着活字印刷术的普及以及书院的扩大而逐渐随着时间衰落。
等到科举的制度逐渐成熟,世家也就差不多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尽管世家的消散,也无法打破固化的阶级,但至少他给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提供了一个可以和固定阶级竞争的机会。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因此,在这些事情上面,他没有太多的遗憾。
唯一担忧的人亡政息之事,随着李承乾被逐渐掰正,出现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小。
可以说,他已经完成了历史交给他的大部分任务。
现在,唯一能让他感到遗憾的事情,便是家中四个老婆。
他不太敢去想,万一他战死在松州,家里面的四个老婆该怎么生存下去。
大唐是封建王朝,但凡封建王朝,对于女性的道德标准都要比男性高得多。
若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妻女,或许道德对他们的要求还不会那么高。
但偏偏他们是高贵的侯爷夫人。
一座侯府,哪怕只是一座年轻的侯府,也代表着巨大的利益。
万一他战死,他又没有给几个老婆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光凭金城,是无法护得住偌大的侯府与婉容他们的。
至于老丈人李道宗,更指望不上。
若是他真的战死,李道宗能够不参与瓜分侯府留下来的巨大遗产,便已经算得上是仁义。
所以这些日子他时常在想,万一他真的战死了,他要怎么才能保证几个老婆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过完这一生。
而他想这些事情,也不是因为他悲观,觉得他就一定会战死。
这就像是一个应急预案,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但一定要有。
沉思半晌,李让不由得暗叹口气。
早知如此,在关中的时候就该和几个老婆勤加耕耘的,但凡他有个一男半女的,哪怕他战死了,李世民看在李让这些年对大唐鞍前马后的份上,总归会出手护佑一下。
看着李让的表情变化,不断地叹气又叹气,王二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个大老粗,也不明白该怎么安慰李让。
“王二!”
李让忽然出声叫了王二一句。
“侯爷,在呢在呢!”王二急忙开口回应。
李让沉吟道:“你成为我的家臣,时间也不短了吧?”
王二有些疑惑,不太明白李让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但思虑片刻,仍是回道:“不短了,过完元正就四年了。”
“四年!”
李让皱了皱眉,不由得感慨道:“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是啊,四年,属下还记得当时属下是怎么成为侯爷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