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水水流湍急,水面宽阔,吐蕃大军想要渡过沱水,只有选择搭建桥梁。
桥梁分很多种,战争时最常用最好用的桥梁便是浮桥。
浮桥分两种,一种是以充气的牛皮,羊皮做成气囊,然后用绳子串联起来,绳子的两端固定在河水两岸,使气囊漂浮在河面上,以供人过河。
但这样的简易浮桥只能供人马过河,承受不住大型攻城器械的重量。
所以,军队便发明了一种比较复杂的浮桥,不仅可以让大批人马过河,也能支撑住大型的攻城器械。
搭建这样的桥梁,首先也还是利用气囊漂浮在水面上。
人踩在气囊上,丈量完水深之后,依照水的深度,将大型的圆木拼接起来,竖着钉进河水之中作为桥柱子。
每两根桥柱为一组,在桥柱上搭上木条,铺上木板,两侧依旧以气囊作为平衡,然后一直铺到对岸,如此,便制成了一座简易的木板桥。
这样的桥梁虽说不算坚固,但运用在战争里,却是最快捷的一种方式。
中原王朝的城池,大多数都有护城河的存在。
那些护城河窄的只有数丈,但宽的足可达到数十丈,后世某个叫做大送的王朝,就将襄阳城的护城河修到了一百八十多米宽。
这么宽的河,连弓箭都射不过去,填河肯定是不现实的,只能搭桥。
现在吐蕃人选择的搭桥方式,正是第二种。
看清吐蕃人的动作之后,安修仁和李让的表情都有些凝重起来。
尤其是安修仁。
他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吐蕃人想要搭建出一座能够渡过沱水的浮桥,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但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看着吐蕃人在河水之上辗转腾挪的样子,只怕最多一天,他们的浮桥便能成型。
收回目光,李让喃喃道:“看来得加快速度啊。”
自语了一句,李让偏过头,看向安修仁问道:“库房之中还有多少猛火油?”
闻言,安修仁急忙应道:“约莫数千斤的样子。”
“将城中闲置的大锅全部搬上城墙,给我蒸,一定要在吐蕃人的浮桥搭建起来之前,将猛火油提炼完成!”
听着李让不容置疑的语气,安修仁也不再多话,急忙唤来安灿,命他将所有亲卫召集起来,专门负责提纯猛火油。
很快,城楼之上刺鼻的味道就变得更加浓厚。
这时,得到消息的刘仁轨也匆匆赶上城楼,见李让和安修仁都在城楼之上静静的看着吐蕃人大桥,刘仁轨不由得有些焦急。
“二位大将军,不能让吐蕃人的浮桥搭建完成啊,还请二位将军迅速出兵阻击。”
听着刘仁轨饱含担忧的语气,安修仁摇头道:“阻击啥啊,要的就是吐蕃人过河来。”
闻言,刘仁轨顿时一脸懵逼,“为什么?”
刘仁轨的军事常识是不错的,不过他还不知道李让的计划。
李让要的就是吐蕃人搭好浮桥,将大型攻城器械先运过来。
虽说吐蕃人的前锋军也会随着攻城器械一起过来。
但......这不重要。
只要对方的前锋军不超过五千人,李让就有把握吃下吐蕃人所有的攻城器械和前锋大军,让吐蕃人不得不向国内求援。
弄险嘛,这种事情,没有人比他更专业,没有!
听着刘仁轨的疑问,李让收回目光,拍拍他的肩膀,“老刘,别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刘仁轨更懵,“计划,什么计划?”
“让老安跟你说,我现在得去安排一下,做戏做全套嘛,咱们放任不管,反而可能让吐蕃人起疑心。”
李让说完,回头唤过正在忙碌的安灿,吩咐道:“你带着两百骑兵出城,对着河中间放一波箭,有能耐射过对岸的话,射死几个吐蕃兵也行,但是别把搭桥的工匠给射死!”
此言一出,安灿也是一脸懵逼,“将军,这是为何,咱们如果要半渡而击的话,杀死他们的工匠不是更能起到效果吗?”
安修仁快步上前,怒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嘛?”
被自家将军训斥了一句,安灿纵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拱手领命。
刘仁轨小跑着追过来,急切道:“安将军,你还没说呢,到底什么计划啊?”
看着满脸疑惑的刘仁轨,安修仁嘴角一抽,无奈道:“简单来说,李让准备弄险了。”
“弄险?”
“就是在吐蕃前锋带着攻城器械渡过沱水之后,放火烧掉吐蕃人的浮桥,然后一口吞掉吐蕃前锋和他们的攻城车,投石车之流。”
安修仁以最简洁的语言给刘仁轨复述了一遍李让的计划。
刘仁轨更茫然了!
“烧掉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