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酒菜带着酒壶,城西头一处三房小院外就是易书元的终点。
这小院就是陆老教头住了半辈子的家,自退隐江湖回元江县当了那衙门棍棒教头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退下来了也还是如此。
上午的阳光斜着挥洒下来照耀着大半个小院。
已经七十九岁的老教头坐在一把椅子上,身边还摆着一张小桌子,上头有酒壶有杯盏,佐酒的小菜就是一小叠生米。
深秋近冬,让老人容易觉得寒凉,即便是老教头也是如此,尤其是最近几天,他坐在椅子上,身上还盖着一件旧衣服。
院中有石锁、石担、石磨、和大刀大枪,老人看着眼中的一切,将杯中的酒小口小口抿着喝完,再拿起酒壶的时候却发现没酒了,晃动两下倒一倒也就出来几滴。
“师父,别让我给您打酒,大夫说了,要您少喝!”
那边厨房里,一个青年正在忙活着准备烧水做饭,他望了一眼外头就知道师父又喝光了。
“嘿,想当年我闯江湖的时候,一顿能喝一坛酒,这一小壶酒,连润喉都算不上!”
青年出来抱柴火,听到这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师父,您总说我的武功在江湖上还不入流,可是衙门来看您的人都不是我对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闯荡江湖啊?”
老教头看向自己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关门弟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快咯,快咯”
“真的啊?什么时候啊?”
“你再给我打一壶酒回来,我就告诉伱!”
青年一下子精神振奋,却听见老人带着笑意这么说,顿时撇了撇嘴。
“您这指定是骗我呢,不给打!”
这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老教头没酒了?我这可还有啊!”
这声音.
这声音!
老人寻声望去,院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其中的大人是一个儒士,头戴儒巾身着深衣,正是和当年在县衙的打扮差不多的易书元。
这一眼看来,易书元就仿佛从老教头的记忆中走到了现实,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易先生?真的是你!”
易书元嘿嘿一笑。
“还能有假?”
院中抱着柴火的青年愣愣看向院门,喃喃道。
“这就是师父和衙门叔伯常提的易先生?”
不过青年眼神余光一瞥,顿时吓了一跳,座椅上盖着衣服的老人竟然站了起来。
“师父,您起身别这么急啊!”
老教头可不管这么多,他双腿略显颤巍走向院中。
“快,先生快请进,快请进啊,这些年您去了哪啊,好久都没听到您的消息了!这位是”
石生立刻跑到老教头跟前扶住了他,随后抬头露出笑脸。
“老教头,我叫墨石生,是师父的弟子!”
老教头点头的时刻,易书元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搀扶起老人,一步步走向檐口的椅子。
这时候那青年才反应过来,赶忙向着易书元行礼。
“晚辈萧玉之,拜见易先生!”
“嗯,劳烦再搬一把椅子出来。”
“哎哎!”
易书元搀扶老教头重新坐下的时候,青年也搬着椅子跑了出来,把椅子一放下就赶紧招呼。
“先生请坐,我给您烧水泡茶。”
“不用了,我想与老教头一起喝点酒!”
易书元说着,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油纸包和酒葫芦都放到了小桌上,老教头顿时两眼放光,看到这酒葫芦就好似想到了早年其中的酒水,口中唾液都不停分泌了出来。
“呃,易先生,我师父的身体.”
“兔崽子!我十几年未见易先生,焉能不小酌几杯?”
“放心吧,易某也略懂医术,你师父的情况,喝点酒并无太大影响的。”
青年皱眉露出狐疑之色。
“是这样么?”
“兔崽子,滚去烧水!”
“唉”
青年缩了缩脖子,赶忙重新抱起刚才放下的柴火去厨房,石生蹦跳着说一句“我来帮忙”就也跟了过去。
易书元就在小桌的另一边坐下,看向面色依旧十分激动的老教头。
“看来老教头最终还是找到了心仪的传人啊!”
“哈哈哈哈哈,都是托了先生和龙大侠的福,这臭小子,早就想闯荡江湖了,只是我呀,始终不舍得放他走.”
说着,老教头又看向酒葫芦。
“这酒葫芦先生还留着呢?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酒啊?”
看着这馋嘴的样子,一点没有时日无多的样子,易书元脸上也是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