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所见,信中所言于常人来说多少有些荒谬,翰儿为官在不宜轻易离开,琳儿远嫁外方女流之辈来去不便.”
易书元伸手拍了拍阿宝的臂膀。
“无需紧张,伯爷爷不是问罪,只是毕竟勇安已经走了.”
易阿宝的步子停了下来,在半山的山道上,易书元走动中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苍老的阿宝,脸上带着一些不安和失落,接触到易书元的眼神,他又回头看向山南岗。
这几天亲朋好友不论哭得多撕心裂肺,真哭也好假哭也罢,都没见阿宝怎么落泪,善感和严肃似乎是印在了脸上,或许软弱的一面只有陆君玲才能看到。
但这一刻,除了易书元外已四下无人,阿宝似乎终于是绷不住了,身子都开始颤抖,回头望向山南岗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
“嗬嗬.伯爷爷.将来您会来送我么?”
“傻孩子,你身子这么壮,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这些干什么?快回家吧!”
易书元这么说了一句。
易阿宝“嗯!”了一声,不太斯文地用袖子抹了抹脸,这才随着易书元快步下山去了。
阿宝这孩子,纵然已经老了,但其实还是儿时模样,刚刚那哭相尤其像。
易书元能理解阿宝,更明白他作为父亲的良苦用心。
只不过,这一世的社会自然是不如易书元上辈子便利,即便如此,他回来也已经数月,家中肯定也不会少送出书信,既然并不见那两个孩子回来,便也莫强求了。
——
阔南山下,原本的送葬队伍已经散去大半,来时整整齐齐,回去了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也有不少人在等着剩余的人下来。
易书元和易阿宝已经算是最后下山的那几人之一了,在山中转了一大圈的灰勉也满载而归,回到了易书元的肩头。
山脚下那边,远远已经能够看到披麻戴孝的一群人在那边整理车马,那主要是易府的人。
但在易书元和阿宝到山路尽头的时候,山边道路旁已经有一个人在那等候。
那人身材略显肥胖,脸上带着肃穆,正是大蟾王,见到两人过来,先一步躬身行礼。
“易先生,易夫子!”
易书元拱了拱手,阿宝则郑重回了一礼,灰勉站在前者肩头问了一句。
“蟾尚?你前阵子怎么没来啊?”
大蟾王赶忙回答。
“前阵子明知易先生心系家事,蟾某不敢前来打搅!”
易书元看向身旁的易阿宝。
“阿宝,我们就此别过,伯爷爷就不回去了.”
说着易书元又笑了笑。
“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戏钱”已经结清了。”
“伯爷爷”
“去吧!”
阿宝眼中带着不舍,站立良久之后也没有强求,向着易书元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才向着山外那边的人群走去。
灰勉一下跳了过去,到了阿宝的肩头,不知从哪取出来一个婴孩拳头那么大的特大号山楂,一松爪子,阿宝就下意识接住。
也是这一刻,从不在阿宝面前开口的灰勉说话了。
“阿宝,不用太过伤感,这个送你,人生如其味,有酸楚亦有回甘,先生没明确答复你便是已经答复你了,你们书生不都喜欢绕这一套?嘿嘿!”
说完,灰勉就离开了,留下捧着山楂一脸惊愕的易阿宝,他回头看看,好一会才恢复正常步子。
等走出去十几步,阿宝再回头的时候,山道那边秋风落叶卷枯草,却已经没有刚刚那两人和灰貂的身影
“嘿嘿.”
阿宝笑了,再度向前走去,比起刚才,这步子也轻松起来。
但其实易书元和大蟾王都没有动,他们一直就站在原地,目送着易阿宝离去,目送着送葬队伍陆续返回远方的西河镇。
灰勉回到易书元肩头的时候,后者伸手抚摸一下它脸颊和背上柔软的绒毛。
“藏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给了别人啊?”
“那可不能算是‘别人’!”
灰勉反驳了一句。
大蟾王听不懂易书元和灰勉的哑谜,但他很庆幸之前参加完树妖宴会之后没有
这次的遭遇,也让大蟾王明白,为什么世上想要寻易道子的人不知凡几,但真正能寻到的人却寥寥无几了。
“大蟾王,你寻易某所为何事?”
前方送葬队伍已经远去,易书元突然问这么一句,把还在发散思维的蟾尚吓了一跳,他赶忙又拱手一礼。
“不敢当此称呼,仙尊直呼我蟾尚之名便可。”
说着大蟾王赶忙继续道。
“其实蟾某本打算去长风湖的,同时也在找白鹤,对了,便先冒昧向仙尊打听一下,白鹤,呃就是鹤云乔鹤兄的去向,仙尊可知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