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非杜乾坤杞人忧天,而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覆灭的味道。
假如在一百天前,有人这么讲,杜乾坤根本不屑一顾,或是斥其胡说八道。
那时的杜系,莫说是新来的方语,即使项援朝也难以望其项背。
可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多月,杜系人马损伤巨大,早没了先前的优势。照此下去,明年恐将难有杜系。
上次杜系被针对的时候,杜乾坤还以为颓势就此打住,觉得下一步项援朝会压制方系,以达到制衡两个副手的目的,那样也最符合项援朝的利益。
可谁曾想,这才过去一周,两人又整出个所谓的文体兴市,这分明是要巩固和强化结盟,一心针对杜系直至打倒。
也不知姓方的女人用了什么招数,竟让老项如此言听计从,乐此不疲,如果说两人没猫腻,鬼都不信。
搞清这个不是主要的,最要紧的是应对眼前危局,破坏两人的联盟。
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对付方语相对容易,也最符合自己的诉求,万一还能补位呢。
究竟怎么搞方语?
廉政?她来得时间不长,这方面恐怕不好搞。
工作作风?这个好像也搞不倒人吧?
诶,生活作风!这个最容易把人搞臭,到时她自己就会灰溜溜滚蛋,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女领导、男秘书,天生的绯闻素材呀!
“姓丁的也绝非善类,正好连他一起搞掉。”杜乾坤咬牙暗骂,很快找到了切入点。
但在如何操作上,费了好一番脑筋。
自己显然不能亲自动手,毕竟与身份不符,一旦泄露,太失颜面。
雇外面人又实在不放心,泄密的可能性大增。
用杜槟的话同样不踏实,近期他办事总是毛毛糙糙的,担心他办砸。
经过好一番斟酌,耗费了两天时光,杜乾坤终于下定决心,就由侄儿杜槟操作。
但他没有直接找杜槟,而是等着杜槟主动上门,诱导杜槟自动去做。
杜槟恰巧就来了。
事实上,他早就想来,可又担心挨骂,这才多耗了几天。
只是总等不来四叔的召唤,杜槟又实在忍不住,这才小心地找上门来。
“啪!”
杜槟刚一露头,杜乾坤正一巴掌拍在桌上,嘴里呵骂着:“王八蛋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没完。”
“四叔,我没给你惹事呀,咋又骂我?”杜槟满脸委屈。
杜乾坤没好气地说:“跟你有屁毛关系。什么事?有屁快放。”
杜槟“哦”了一声,加着小心上前:“四叔,近期他们太反常了,分明没安好心。”
杜乾坤自然知道侄儿所指,却故意装糊涂:“说就说清楚,跟老子打什么哑谜?”
“好的。”
杜槟干脆坐到对面,一五一十地说了项、方的联合,最后又给出结论,“四叔,他们分明要结盟到底,直到把杜系打垮,甚至将你赶出政坛。”
杜乾坤暗暗点头,这小子还不傻,竟然能抓到问题本质。
不过嘴上却越发不耐烦:“别说了,别说了,特么地烦也烦死了。”
“好吧。”
杜槟迟疑着要离开,又不由得追问,“四叔,到底谁又惹你了?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杜乾坤没有回应,但长长地闷哼了一声。
看出四叔有倾述的意向,杜槟继续引导起来:“我知道您老心里肯定非常不舒服,可越是这样,越需要倾述。”
“我猜想,这事肯定令您非常愤怒,也可能很是难堪,您不愿意随便跟外人讲。”
“可我不是外人,是您亲亲的侄儿,还是咱家唯二走仕途,和您有共同语言的人。”
“如果您不和我讲,恐怕再没合适的人。”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您不讲我也没办法,只希望您千万不要憋出个好歹来。”
杜槟说到最后,还玩起了欲擒故纵,起身便走。
“唉,老子差点让姓丁的气死,午休竟然梦到他骂你妹妹是破鞋。”杜乾坤终于叹着气,讲出了杜撰的梦境内容。
“我靠他……”
杜槟骂到半截,又苦笑起来,“做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杜乾坤吼道:“怎么不是?跟那次骂的一模一样。”
杜槟顿时瞪大了双眼,很不可思议:“什么?他还真的那么骂过?就是,就是四月底那次?”
“对。”
杜乾坤重重地点了点头,“当初把他调到市里,的确有利用的考虑,但也给了他天大的机会?否则他能有升正科机会?副股级都特么地别想。”
“四月三十号那天我找他,是想找他谈谈心,也是想给他更多机会。”
“我不愿给他更多压力,就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