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生,但在东北,依旧寒风凛冽。
两天前,又落了一场雪。
靳老爷子在院里摔了一跤,伤了骨头。
靳川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老爷子窝在床上还嘴硬着说没事,只是疼痛让他的语气都变得怪异了许多。
靳川脸沉了沉,赶紧联系了救护车接着老爷子去了医院。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一世他是医院的常客,以至于对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十分抗拒。
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唯一进医院的一次还是因为小胖团感冒。
久而久之,下意识忽略了和医院有关的事。
没想过给村里老人们做个身体检查。
他感觉自己挺失败的。
靳老爷子刚进病房,还笑着打趣自己。
老了身体不顶事,给靳川添了麻烦。
等检查完,老爷子仿佛去了心气,蔫了吧唧的。
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给他扎针挂着吊瓶。
当天下午,老爷子的儿子一家三口急匆匆的到了病房。
靳建海一进门,就直奔床头,语气十分急切。
“爸?咋回事啊?咋这么不小心?大夫咋说?没事吧?”
一连串的发问让老爷子有点挂不住脸了。
没好气的说道:
“伤了骨头而已能有多大点事?老了不中用了呗,还让我咋小心?”
老爷子的话挺冲,靳建海嘴皮蠕动两下,又没了下文。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
“我...我去打点热水。”
他的双手互相摩挲了两下,提着靳川已经打满水的暖壶出了病房。
已经上了高中的靳少元懂事许多,对着靠窗的靳川喊了声哥,蹲到老爷子床边问候着。
面对大孙子,老爷子又硬气了。
脸上皱纹都笑的密在一起。
靳川给整理着床头柜的四婶打了个招呼,也出了病房。
在楼道的尽头,靳川看到了四伯靳建海。
他趴在窗台上,沉默的抽着烟。
等靳川站到他的身边时,他揉了揉眼眶,给靳川递了根烟。
“小川,多亏你在.....四伯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对了,那个住院费你交了多少?四伯转给你。”
靳建海说着就往外掏手机,被靳川一把按住。
拍了拍他的手,靳川给自己点上烟。
“自家人不说这个,四伯,老爷子病情不重,明天安排手术,手术做完休息着就能好。”
顿了顿,靳川接着说:
“我是想和你说.....老爷子心里也不好受,四伯你得注意这个说话的语气。”
“我知道的。”
靳建海的声音低了许多,接着沉默。直到烟头烧到手指,他猛地一抖手扔掉烟蒂。
他也没想的,明明心里也是关心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
就有了责怪的意思。
他一直觉得父亲身体是硬朗的,快七十的人了。
还当着村长,每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精力无限。
过年回家还看他披着军大衣满村溜达。
没想到才短短半月多.....
刚才看到病床上的老头。
靳建海才恍然发觉,父亲已经老了。
他的身子大不如以前,骨头那么脆。
他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苦笑一声,靳建海提起来暖壶说道:
“小川,你回去吧,还得看着糖糖呢。”
“好,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啊四伯。”
靳川并没有拒绝,在病房里打了一圈招呼,老爷子看见靳建海进来,还是哼哼着歪过头。
回村的路上。
靳川难免有些感慨,华国的父子关系,一直是一个让人难以看透的存在。
大部分乃至绝大部分的父子,都是这么相处的。
明明心里关心惦念着对方,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责怪。
而往往,最亲近的人反而伤人最深。
老爷子是不服输的,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尽管这是事实,但他依旧不愿承认。
但四伯的话,仿佛给他定了性。
让老爷子的父亲形象崩塌了。
靳川很早的时候,就在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在和小胖团的相处中,就不会端着父亲的架子。
父女俩更像是冤家,相爱相杀。
小家伙不听话了,闯祸了。
他也是玩闹着教育她,就是打屁股,也是轻拿轻放。
当天打了小胖团,晚上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