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侯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在下萧闻歌,拜见侯爷和各位贵人。”萧闻歌被传召进来,向众人拱手躬身,周身透着少年人的江湖朝气。
他知道靖远侯最欣赏的便是这一点。
茶玖喝着热茶,饶有兴味地看着萧闻歌和沈尺素装作互不认识的有趣表情。
原来如此。
是借着靖远侯回京一事,来为萧闻歌铺路啊。
她虽然并不了解萧闻歌,但是看他明知身上有伤,却还要穿着轻薄的白衣袍,任由伤口血迹隐隐渗出,便知道此人一定是挟恩图报,早有预谋。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沈尺素野心勃勃,萧闻歌也好不到哪里去。
茶玖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在宁长亭耳边提醒道:“长亭哥哥,我朝举荐官员对家世清白要求严苛,一定要问清楚。”
宁长亭自然明白。
朝臣虽然可以举荐官员,但是要慎之又慎,因为被举荐者若是出了事,那么举荐的官员也会受到责罚。
举荐报恩可以,但是宁长亭不会让侯府冒险。
正好此时,靖远侯询问他的意见:“长亭,你认为举荐他做巡防司副指挥如何?”
萧闻歌听了,心中一动。
巡防司的副指挥为正七品,虽然这样的官阶对于侯府举荐而言不算高,但是却胜在容易立功,晋升快。
若是能够剿匪成功一波,那便往上走一阶了。
沈尺素也很满意。
宁长亭却问起家世:“你的出身如何?家中有什么人,从事什么,可有犯罪?”
萧闻歌一僵,硬着头皮道:“我只有母亲,家中经营着兰香楼,无人犯罪。”
听到兰香楼,侯府女眷们似乎想起了什么,纷纷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沈尺素。
沈尺素强装镇定,借着喝茶的手势挡住了众人探视的目光。
宁长亭问:“你母亲出身兰香楼,是否还未脱离贱籍?”
萧闻歌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被当众扒下来踩踏揉捻,咬牙道:“是。”
宁长亭听完,按照当今官场的规矩,给出公平的意见:“家世不够清白,做不了副指挥。”
萧闻歌的脸色瞬间刷白。
这一刻,他的内心又嫉又恨。
又是家世,又是家世!
这些所谓的清流世家,只凭借出身,便能唾手可得一切。
而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枉然,难逃蝼蚁之命!
靖远侯也有些惋惜:“这样的出身,做一个大理寺狱差还是绰绰有余的,小兄弟,你可愿意?”
萧闻歌还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躬身一拜,假装感激:“多谢侯爷恩惠。”
沈尺素有些失望。
一个大理寺的狱差,连品阶都没有。
要往上爬,要等到何年何月?
宁长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了,等萧闻歌准备离开时,他还主动给出建议。
“萧公子,我朝举荐对家世要求严苛,你若是想要拼个好前程,不妨上战场攒军功。”
宁长亭这话说的倒是真诚,可惜在萧闻歌耳中,便是赤裸裸的讽刺。
他在靖远侯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宁长亭冷笑一声:“假惺惺。”
宁长亭一愣。
萧闻歌已走远。
茶玖站在宁长亭身边,失笑摇头:“你这个傻子。”
宁长亭转头见她如花笑靥,心头那点莫名其妙也尽数消散,轻笑道:“我怎么就是傻子了?”
“萧闻歌若是想要用军功换前途,就不会如今二十五岁了还在做一个小衙役了。”茶玖说。
宁长亭若有所思:“所以他并非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胆识过人,无畏大义。如此说来,他愿意舍命救父亲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了。”
茶玖不再多说。
宁侯夫人和老太太挑来选去,最终还是将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初九。
红绸一批接着一批从盛京的铺子里运到了侯府,全京城的世家贵族们都知道,无人愿嫁的宁世子终于要成婚了。
办完了公事,宁长亭在出宫的途中遇见了韩平几人。
韩平一见面,就拱手庆贺:“宁世子,恭喜恭喜,没想到再次一见,沈姑娘果然成了你的娘子。”
说来也是感慨,竟然一语成谶了。
宁长亭回礼:“多谢,迟些时日我将请帖送至府上。”
韩平哈哈大笑:“甚好!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和韩平同行的,还有一位向来和宁长亭不对付的同僚陈曲。
此人年过四十,在翰林院浑水摸鱼,至今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编修。
但他却对早早便被圣上调出翰林院、如今任职少詹事的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