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将先帝当年如何为被流放的陆太师洗清冤屈,保住陆家血脉的恩情再次搬出。
茶玖却道:“当年写谋反诗一案,原本便是针对先帝谋臣的陷阱。先帝不愿舍谋臣,便用我祖父顶罪。后来那谋臣病死了,先帝又念及我祖父的才华和忠心,才拿出藏了多年的证据求情。”
她越说,眼神越冷,逼视着他:“我全家因先帝私欲而蒙冤获罪,父母在流放途中死去,祖父也因这场流放落下病根,早早病逝。宗齐光,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样的恩情?”
小皇帝眼中闪过慌乱。
她居然知道了!
这件事情父皇只告诉过他,太后是从何得知的?!
系统得意地拍拍小胸膛:“笨蛋,当然是我告诉茶茶的啦!”
茶玖在意识海中摸摸它的小脑袋。
“这些事情朕不知情。”小皇帝面不改色地撒谎,随即软了语气劝道:
“宗樾对你不是真心的,这样谄媚讨好的人一旦上位,便会马上抛弃你。可你若继续帮朕,你还是尊贵无双的太后……”
正巧这时,处理完事务的宗樾走了进来。
他毫不避忌周围的人,大大方方地扶上茶玖的细腰,低头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太医和宫人震惊不已,慌忙垂首避视。
小皇帝脸色难看至极。
这家伙,是在示威吗?
茶玖用手肘戳他,示意他收敛一些,随即便关心道:“百姓如何了?”
宗樾道:“暴乱暂时平息了,我亲自派人去监督各地施粥的情况,确保百姓们目前都能分到赈粥。”
还有巡抚和林敏峰,都被他抓起来审问调查了。
相信不出五日,东州赈灾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陈县知县的后事也安排妥当了,他没有家人,可整个陈县的百姓都为他扶柩送行,悲痛不已。
小皇帝听闻,冷笑道:“陈县的人害朕如此,应当全部都诛九族。那知县冲撞了朕,死了也该丢进乱葬岗去,还下什么土?”
茶玖和宗樾都懒得理他。
小皇帝看着亲密的两人,只觉得恶心。
他脑子一转,嘴角勾起恶劣笑意,挑拨道:“你们知道对方手中都藏着一则先帝密旨吗?一方谋反,另一方可拿出密旨调动兵马诛杀。”
他原本以为此话一出,这两人就会互相猜忌。
可茶玖和宗樾却神色如常。
宗樾让云安拿出两道外封相同的密旨,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道诛杀茶玖的密旨烧毁。
小皇帝愣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目瞪口呆。
宗樾亲笔写下一份罪己书,连同那份诛杀他的密旨重新交还给茶玖。
他在罪己书上承认了自己对皇位的野心和谋划之举。
将来若是茶玖想要除掉他,只需拿出这份罪己书,连同先帝密旨,便能让他在天下唾骂中被处决。
小皇帝难以置信,看宗樾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傻子:“你疯了。”
他原本以为宗樾是个野心家。
可他错了。
宗樾分明就是一个深陷情海的蠢货!
茶玖拿着这两份东西,惊讶地侧头看向宗樾。
碰巧,宗樾也在看她。
他眼神柔和,里面充斥着缱绻,怜爱,虔诚,以及浓重的占有欲。
小皇帝被气得半死,打翻了宫人送来的药。
茶玖离开时,甚至还能感觉到他那怨毒的眼神落在后背。
……
回到房中,茶玖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份罪己书。
宗樾倒了杯热茶,放在她手中,自己则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一起看着。
窗外的冰霜已经开始融化,水声滴答,寒意蔓延。
可屋里,高大温暖的怀抱搂着娇小的人儿,隔绝了一切寒冷。
茶玖怕冷得很,情不自禁地往宗樾怀里再缩进一些。
“宗樾,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既然同你在一起了,便相信你不会背叛我。”茶玖在他怀里仰起脑袋,澄澈的眼神里是完全的信任。
没有男人不喜欢爱人的全身心信任和依赖。
宗樾也不例外。
他忍不住在茶玖灵动可爱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才道:“对我而言,这封罪己书不是把柄,而是我求娶你的婚书。”
茶玖惊讶。
宗樾的吻往下,一边用薄唇轻抚她玉挺的鼻梁,一边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指尖之下,胸膛滚烫。
“我们将来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会遇到困难,甚至猜忌。我很自私,想要用这张轻飘飘的纸换取你对我一生的信任。”
茶玖轻笑:“这张纸的分量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