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间隙,许栩注视着家明,有那么一刻,她真希望自己能有读心术,可以看透这小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惜,根本猜不透,她只看到一个埋头不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沙律的小鬼。
“饮料!”取了一杯普通橙汁和一杯快乐水。
“谢谢。”一口喝掉大半杯,不得不说,这杯子真小气,“够不够吃?要不要再点点什么?”
“够了够了。”不够还有自助餐食可以顶上,乜棘扭头看着小苦瓜,“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拿。”
明明沙律酱是甜的,可蔬菜在嘴里却嚼出一丝苦味,沉浸在被抛弃的心绪,气质里敛不住的破碎感,家明微微仰起头,摇了摇:“我饱了…”
不知是潜意识里的心疼,还是相爱之人能够感知对方的情绪,乜棘一阵酸楚从心底溢出。
他伸手搭在家明的腿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莞尔一笑,家明回应着,二人在台面下手牵着手。
喝掉最后一口果汁,许栩并未注意到两位男孩的异样,兀自继续她的侃侃而谈:“钟胜那小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奔三的人还动不动伸手要钱,我妈一个女人家学人重男轻女,前几年她老公食道癌过世,我想说省了一大笔医药费,她又有政府固定的养老金,阿胜也出来工作了,生活不成问题,我开分店需要大笔资金链,就没再接济她们。谁曾想母子俩蛇鼠一窝,把我当成提款机,经常各种的理由跟我要钱,什么阿胜要创业,阿胜要买车,阿胜出交通事故,阿胜做生意亏损,现在又说阿胜要结婚买房子,开口就是一百万。”
“你不会那么豪横,直接给他们买新房子了吧?”乜棘一度傻眼,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抓着小面包狠狠撕咬,从而缓解他的震惊,“我也想要…”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特别像那个提款机?”许栩无力吐槽,她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亲人都像吸血鬼一样。
“是挺像的…”乜棘直言不讳。
家明被这个直肠子无语死,撒开手继续啃沙律,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乜棘俏皮地吐吐舌头,感觉旁边坐了一只小牛在吃草。
许栩长叹一口气:“这次我不打算给了,以后都不给了,爱谁谁…”
“为什么?”态度翻转这么大,乜棘搞不懂。
“因为不值得,发现我老公出轨的时候,我精神很崩溃,我以为我妈跟我弟会是我的精神支柱,他们搬到我家来安慰我、劝我离婚,不停地咨询律师,还教我怎样变相的转移资金,担心离婚之后我的资产被分掉一半,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为我好,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们母子俩的对话,我才知道,他们也惦记着我的财产,想让我转移积蓄到他们账户,因为我没有孩子,老家的爷爷已经过了世,奶奶年岁已高,如果我真的离婚了,他们母子俩就会顺理成章,成为我财产最大的受益人。”
盯着面前的男孩,许栩苦水越倒越苦,感觉自己真踏马的犯贱:“养一条狗还会冲我摇尾巴呢,养个白眼儿狼,到头来咬我一口。”
“然后呢?”乜棘听得嘴角直抽抽,还不忘吃点自助小菜应景,此时此刻,他的神态和村口情报局的大妈一模一样。
家明不知作何反应,只能静静倾听,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人会消耗别人的感情,理所应当的索取,终究会导致信任破产。
“我当场就揭穿了她们虚伪的面具,借着酒劲发了个疯撒了个泼,把她们从我家轰出去了。”讲到这里,许栩女汉子属性崛起,连说带比,无与伦比,“那几天我跟神经病一样,我老公想谈和被我骂得狗血淋头,然后气到高血压中风,可笑的是,那个死鬼一中风,他家人把他当成负担避之不及,最后还是我给钱让人照顾他的。”
“他还在医院吗?”之后的事,家明也知情。
“医生说他情况有好转,现在送去疗养院了,我奶奶也在那儿,她有老人痴呆。”
一个女人,要照顾两个病人,还遇上伸手党,风飒飒的外表下,对人生早就没有激情了。
“其实…”许栩盯着家明,突然笑而不语。
俩男孩相互对视,疑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