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年轻人甚是狡猾,确实不好对付!如果没有他来捣乱,今日谁胜谁败也难说。”虎卫营将士点了点头,恶狠狠说道。
“是啊!那小子年纪轻轻,但心神缜密,我虽想杀他,却也十分欣赏他。张远桥那个家伙,这次算是捡到宝了。”谢傲青回想起孙涛的种种表现,语气不禁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要不然,属下……”那将士用手在自己的颈子上一划拉,谢傲青登时明白用意。
“张远桥身边人数众多,况且他与那小子交情不浅,想杀他谈何容易?再说了,作那种事,赢了也并不光彩,休要再提。”谢傲青摇了摇头,随即吩咐众人找一处安歇地,眼下天色即将入黑,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镇南关外尸体血肉模糊。与残破的兵器夹杂,构成狼藉一片。张远桥命众人将死去的兄弟尽数埋葬,而后独自将他们的头盔取了下来。天色暗下来后,张远桥抱着头盔,走到城头一座屋子内。随后点燃几根香,对着这些头盔恭敬拜了拜,将香插在头盔前的一个盆子里。
张远桥默默做着一切。这时他的背后走来一个人,那人脸色有些苍白,身上好几处地方都用白布包扎,此刻身披白袍,英俊的面孔上,带有一丝悲哀。
来者正是孙涛,张远桥并未回头,只低声说道:“孙兄弟,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你居头功,没有人会不服。”
孙涛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为国效力,乃出于本心,并不是为了获取什么酬劳。”说完之后,孙涛重重咳嗽了几声。
“没事吧!”张远桥回过身子,想用手去扶住孙涛,却听孙涛说道:“不碍事,在下想问王上,这每一个头盔,都代表着死去的兄弟吗?”
“是啊!”张远桥叹了口气,说道:“我镇守镇南关已经十年有余,这些兄弟们跟随我出生入死,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说到这里,张远桥的语气不禁有些抽动。
“王上,他们虽没能回家,但灵魂一定时时刻刻保佑着镇南关,保佑着北霄境内的千万子民。”孙涛眼中有些湿润,语气变得忽高忽低。
“你说得对!兄弟们,你们知道吗?今天又打了胜仗啦!你们高不高兴?”张远桥对着一排排头盔大叫,随后又沉下了语气,说道:“可惜又走了几位兄弟,你们若是碰头,该当好好喝几杯才是……”说完后,张远桥蹲身掩面哭泣,此刻像个孩子。
孙涛站在张远桥的身后,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好。心中说道:“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就让王上自己哭一会儿吧。”于是孙涛朝这屋子中望去,屋子并不大,四面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摆放着几根蜡烛,而屋子中心有一座塔,塔前有几个小坛子,坛子里插满着香。孙涛从上往下数去,塔共分为七层,每层上均摆放着一排排头盔,有崭新的,也有陈旧的。
孙涛细细打量这座高塔,眼神中充满敬重与悲凉。当即点燃几根香,对着高塔拜了几拜,随后将香插在坛子中。孙涛再度望去,见这些头盔的层段下方,有凸起的小木块,木块上都写了工工整整几行字。孙涛凝神观看,不敢大声呼吸,只见木块上写有头盔者的姓名、年纪、籍贯以及过往的大小功劳。
孙涛不禁热泪盈眶,原来在第三层的最拐角位置上,有一个十分崭新的头盔。头盔生前的佩戴者,年纪只有十八岁,刚刚成年。木块上面写道:“郑玉,方年十八岁。北霄鹭州人士。于镇南关外连杀数敌,背中十箭,仍身不倒地,带笑而死。”
张远桥逐渐停止了哭泣,见孙涛此刻脸上滚落几滴泪水,忙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走吧,如此夜晚,不饮上几杯酒,如何睡个好觉?”
孙涛擦去眼上泪水,点了点头,说道:“该当如此!”
镇南关的夜晚,原本炽热的黄土,像失去活力一般,登然下降了温度。此时风声簌簌,黄土吞天,星斗愈发明亮,十分迷人。不远处的天空,悬挂一轮硕大的月亮,城头上洒下白芒,就像披上了一层冷霜。尚有一些将士,仍然挺胸执枪站立城头,目光在黑夜下,依旧清晰透亮,眺望远方。
孙涛与张远桥,从屋内走出。见城头风声不断,甚感神清气爽。紧接着二人顺着石阶,往城下走去。刚落脚于城下,便看见一群将士正在饮酒吃肉,好生快活。张远桥突然咳嗽一声,那群将士顿时停下手中碗筷,飞快站起身来,只等张远桥下令。
“孙兄弟,你是否担心他们饮酒过度,反而会疏忽怠慢?”张远桥哈哈一笑,说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我下过命令,每人只许喝两坛酒,谁要是喝多,谁就得脱光衣服,跪在城门外,与那黄沙狂风共度一晚,是不是?”
只听有一位将士开口笑道:“王上,我宁愿多杀几个蛮子,喝他们的血,也着实不愿跪在城外一夜。”这将士说完后,其余人皆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孙涛面对张远桥的笑容,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心中的猜想竟然瞒不住他,难免有些不好意思。随后抱拳朝众将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