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枳内心其实也是不平静的,她差点要眼睁睁的看着骆云这个唯一的女儿死在她的面前,她以为只要远远的看着他,保护他就可以,没想到她的这个想法,差点酿成大祸。
她还是如此的自以为是,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天下第一这个莫须有的虚名,骆云也不会因为和她比武而受伤,致使她没能从那场大祸活着出来,这是她的错,就是赔上这条命,她也无法赎清这罪孽。
大当家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刀身也跟着轻鸣,由此可见,刚刚裴洛枳用玉扇挑开她大刀时用了多少内力,她面上惊恐,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脖颈上的汗水随着她的喉咙滚动,缓慢流淌到她的衣服之中,她身后的那些沙匪也纷纷露出可怕的神情,慢慢后退,直至聚集在一起。
大当家浑身肌肉紧绷,却还是结结巴巴道“裴,裴娘子,俺,俺。”话音未落,折扇从她的脖颈飞驰而过,在她的喉咙处留下一条长长的细线,顷刻间,细线中有血液喷射而出,大当家顿时两眼瞪如铜铃,壮阔的身体后仰倒地,脖子的鲜血汩汩流入黄沙,风一吹,黄沙覆盖,血迹便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出现过。
玉扇空中旋转一周,落入裴洛枳手中,她一向含笑的深情眼,此刻黑沉一片,“六年前,我见你们刚入沙匪寨,未曾手染鲜血,我便只取当初杀害鬼医的三位当家人头和那些参与者的命,离开前,我曾告诫你们以后不可杀生,不然我便见之杀之。
这几年我见你们的确遵循我的告诫,便对你们那些掠夺行为睁一只眼,闭一直眼,未曾想到你们今日竟然破戒,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沙匪听后,面露恐惧,纷纷跪地求饶,其中那弱小的女子,痛哭流涕道“裴娘子,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裴娘子你也知道,沙匪寨那么多张口,都是要吃饭的呀,平常我们跟着老大也只敢抢那些零落商人,还不敢完全抢尽。
我们也是‘饿’极了,当时有人找到沙匪寨要买此人性命,老大本来也是想要拒绝的,可她许了许多好处,我们也是被诱惑才同意的,我们本来想着干完这一单,我们就不干了,没成想,没成想。”这么倒霉就遇见裴娘子,要是早知道,就是许了金山银山,她们也不接这杀人的任务。
“好一个‘饿’极了,你们难道没手没脚,找不到活计吗?借口如此之多,还不是心中恶意未除。”骆时安捂着疼痛的胸口,步履蹒跚的来到裴洛枳身侧。
身形弱小女子听后,脸色立刻窘迫了起来,反驳的话也不敢再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请求裴娘子饶命,其她沙匪见状,也跪地磕起头来,额头上沾染着黄沙,看着甚是滑稽可怜。
裴洛枳没有看她们,而是眼含担忧的望了站在她左侧骆时安一眼,见其脸色苍白,嘴角的血液已经干枯,却依旧挺着腰背,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将握着玉扇的手背在身后,低眸看着前面跪地求饶的沙匪,语气冰冷道“雇你们取骆娘子性命的是何人?”
弱小女子停下磕头,连忙道“那人来时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嗓音也是变了声的,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何人。”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继续道“不过那女子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好像是两只腿受了伤,她其实是冲着之前被裴娘子斩杀的三位当家来的,当时大当家为了接着一肥单,便瞒了原三位当家的已经身死的消息,只说她们出去办事,不日便归。所以,所以她才放心将这一单交给我们。”后面的话弱小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也是一片心虚之相。
裴洛枳转头见骆时安面上一片思索的模样,轻声问道“你可猜出是谁?”
耳边突然而来的温言细语,骆时安脑中瞬间懵了起来,他惊的转过头,唇瓣差点擦过裴洛枳的鼻尖,他急忙后退几步,谁知沙地崎岖,一时没站稳,在他快要倒地时,一双温热的手护着他的腰身,他才能幸免于难,待站稳后,连忙离她远了些。
“没事吧?”裴洛枳没想到会吓到他,不过鼻尖的清香,手中的柔软,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就瞬间,她便恢复如常。
骆时安强装镇定的摇了摇头,可是心跳的飞快,他从来没有和陌生女子离得这么近过,就是在魔教那个女人堆里,他也未曾让人近身过,腰间那一触即离的温度实在是让他难以忽视。
裴洛枳见他苍白的面色掺杂着一抹绯红,她以为是刚刚差点摔倒,惊吓所致,没有多想,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跪地求饶的沙匪上,“既然如此,我今日便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诚恳,便放过你们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必不留情。”
骆时安听见裴洛枳这么说,心下一沉,刚刚心中泛起的那点涟漪瞬间归于平静,他可没有放虎归山的想法,他向来是有仇报仇,在他提起手中软剑时,见裴洛枳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顿了顿,便将周身的杀意尽数敛下。
裴洛枳见骆时安放下了剑,眼含笑意的瞥了他一眼,潋滟的桃花瓣,如春风般明朗细腻,骆时安一时没能移开眼,最后还是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清醒过来,心中暗恼,自己竟然被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