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他说什么?”一个老儒生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竟然说,这大楚的天下是大家的。可不是笑话,这天下是皇帝老爷的,是知州老爷的。”
“几个官兵到他家一搜,本想榨点油水,没想到竟然穷的揭不开锅,连一粒米都没有。”
周边的几个起哄的人,忽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
洛凡听到众人这话,面色越加的冰冷,抱着酒坛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挤过人群,便看到菜市口木台上的几个“贼”。
全都打烂了膝盖,软软绑在一个木桩上,最中间的就是关顺。依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脸上血肉模糊,身上挨了七八刀。
就连眼珠子都被剜了。
周边的几个身影,皆是一脸的惨状,不断有血水滴下,浸湿洁白的雪地。
“此乃造反的贼子!”那官坊的老吏,看了看时辰,便走到场中怒声大喊道。
“我大楚国泰民安,历朝历代前所唯有的盛世!偏偏这几个贼子,蛊惑百姓,作乱犯上,罪该当诛!”
老官吏怒冲冲的叫喊了几句,随后谄媚的望向身后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将军。
袁将军冷冷的抬手,十几个刽子手,用酒水拭刀,既然赤裸着一个臂膀上来木台。
周围的人都面色戚戚的往后退出几步,攥着馒头的老栓也被挤到后边。
“刀下留人!”
洛凡面色清冷,继而抬步上前。
“且让着几个贼子饮一碗断头酒!”
洛凡也不知为何,偏偏要招惹这祸事。
可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人生
于世,不能只为了苟且偷生。
自从穿越到这大楚,他就像是一个走马观花的过客,被时局推着做选择,在雍州城是这样,在阳城亦是这般。
在这片刻,他的脑海中不断的画面翻过。
那长宁县城墙上,单薄瘦小,万箭而不倒的小衙役。
那率领一支孤军,勇闯戎狄营地的一袭白衣。
还有那青州城外,堆满的无主的尸骸。
这污浊的天下,难得有几缕清明,他送是不敬这杯酒,就枉来这世间一遭了。
那官方老吏,在看到洛凡后,脸上不由的闪过一抹惊喜,凑在袁将军的耳边说了几句。
那袁将军冰冷的眸子落在洛凡的身上。
老官吏冷声说道:“他给这群贼子送行,必定是和这群贼子有关,把他缉拿下来,好好审问。”
十几个官兵,抽刀围了上来。
“我此番过来,不是送行,而是教导。”
“教导?”袁将军眸子一凝。
洛凡缓缓转身,看向关顺等人,怒斥道:“大胆贼子,这天下隆盛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你为何造反?”
“你看这在场的百姓,哪一个不是红光满面,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
红光满面,锦衣玉食?老官吏微微一怔,看着周围的瘦骨如柴的百姓。
脸不由的躁得慌。
可洛凡这皆是称赞的话,让他却无法反驳。
就连那些起哄的百姓都沉默了。
“为了抓你们,袁将军可是调了五千人马,你以为你的同伙会来救你们,痴心妄想,五千人马,你们来多少剿灭多少。”
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的人影,都微微一顿。
“喝完这碗酒,来世好生做人,莫要再做这乱党贼子!”洛凡面色发沉的说道。
洛凡捧着一坛酒,给台上的每个贼都痛快了饮了一碗,最后停在关顺面前。
关顺仰着血糊糊的脸庞:“江坊主……欠你的银子…来世再还。”
“你不该来给我送行。”
洛凡面色凝重:“我不来会后悔一辈子。”
关顺闻言,裂了咧嘴。
“后悔吗?”
“不后悔。”关顺摇头,面容刚毅:“这天下的污浊,终归要有人去清理的。”
洛凡眼睛发涩,将坛子捧到关顺的面前,关顺哑笑一声,将脑袋埋在酒摊中,咕咚的痛饮起来。
洛凡面色凝重,恍如隔世,来到这个世界上,眼睛看到的皆是这不堪的世道,污浊的人心。
仅有几丝光亮也是在这漆黑的时间一闪而逝。
短暂而又绚丽。
洛凡颤着身子走下木台,而在他的后头,十几个刽子手抬起刀。
十几个贼伸着脖子,悍然无惧!
老栓等人干巴巴的张着嘴,转过身不敢看。
随着一声声的砍刀落下,炙热的血珠溅到洛凡的脸上。
那些围观的民众皆是惊恐的散开。
一个官差将沾了血的馒头给了老栓。
这一刻老栓的身子都在颤抖,那馒头上血仿佛烫手似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