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师爷是赞同的,但是从裴茗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奇怪。
裴茗说完便转身进了后院,既然这案子,他们不让他审,那他便不审。
方才他看的那一眼,便得到了一个信息,裴焕穿着朴素,可其他三人并不,说明他们几个是出门游玩,必定带了侍从。
可他方才数了一下,少了一个人。那人必定是见情势不对,去搬救兵了。
他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看着这些人自取灭亡就可以了。
师爷还在盘算裴茗刚才那些话的用意,下面的人来问道:“师爷,可以开始升堂了吗?”
不知为何,师爷有一丝的烦躁。
“将人带上来吧!”
裴焕等人又像牲口一样被拉到了大堂上,待看到大堂主座没有县令的影子,徐秉坤冷笑。
“你那个大哥还真是废物。”
裴焕不说话,他现在也逐渐意识到,大哥在他心里的形象也不如小时候那般伟岸。
从他让自己顶替他去认下宁州眼油的罪名时,裴茗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就走下了神坛。他的大哥,是一个只会躲在他人背后享受既得利益的人。
“公堂之上,尔等还不下跪!”师爷大喝一声,冷眼看着这几个人。
他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可能不俗,所以出言试探一番。
裴焕等人互视一眼,徐秉坤可就炸毛了。
“呸!你也配!”
他上跪皇帝大姐下跪父母大哥,其他人还不配!
“放肆!公堂之上竟敢出言不逊!”师爷喝声道,心里在打鼓,这人怕不是来头不小,不如就此放了,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谁知他话还没开口,他的第一忠实泥腿子衙役,上前一巴掌抽在徐秉坤那张白嫩的脸上,“啪”的一声,打蒙的不止是徐秉坤。
“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师爷不客气!”
狗腿子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县令,那县令来了他们这儿,还不是被师爷把控的紧紧的。在他的认知里,师爷就是最大的!是他们芜南县的皇帝!
严岚等人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从徐秉坤身边后退了一步,看着裴焕不动,还伸手拉了他一把。
他老徐家的疯病,那是祖传的。
果不其然,之前被牛粪砸也只是气得跳脚的徐秉坤,现在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气,打了人的衙役根本不将徐秉坤当回事儿,毕竟对方还戴着镣铐。
可只听“唰”的一声,他腰间的佩刀被抽走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肩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温热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脸。
冰冷的白刃从他身体里拔出,他尖叫一声,又是一刀砍在他身上。
整个衙门大堂的人都懵了,他们欺压百姓那么久,可没几个敢还手。就是敢还手,那也不敢杀人啊!
还是当众杀人!
师爷也吓得腿软,“拿下!还不将他拿下!”
他才喊完话,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杂乱的马蹄声轰隆隆如惊雷,甲胄摩擦的声音刺耳又尖锐。师爷和衙门众人看见一支骑兵稳稳落在衙门面前,领头的人一身肃杀之气。
“小少爷,下官来迟!”
徐秉坤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不解气地又是一刀扎在地上已经断气的人身上。
“给我将他们全都杀了!一群刁民,小爷我要弄死他们!!!”
护卫队长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面不改色道:“全都拿下!”
师爷如被抽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小心谨慎这么多年,终是踢到了大铁板。
几百骑兵出动,芜南县县衙里的所有人被关进了他们的大牢里。
小公子说要杀人,哪里是他说杀就能杀的。而且他都杀了一个了,也该解气了。
裴焕惊魂未定,和严岚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彼此身子都在发抖。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大嫂点名要徐家人来了!
这种不称心就创死所有人的疯,可不是谁都有的。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害怕,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这么怕?”
严岚心里苦啊,他就是个可怜的陪读而已。
“那我胆子小嘛!”徐秉坤杀了人,写报告的是他,回头被宁国公骂的人也是他。
一想到要见宁国公,他现在好想如厕啊!
“哎!你们几个还不快去给小我备水去!”一身牛粪臭味还有血腥味,徐秉坤恶心得想吐。
正在这时,裴茗走上前来,冲徐秉坤行了一礼。
“徐公子稍等,我让下人去给您准备。”他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方才的情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某实在不才,来了芜南县后轻信他人,落了一个被软禁的下场。好在徐公子仗义出手,解救裴某,裴某感激不尽。”
徐秉坤本来瞧不上裴茗这人,但他方才也说了,好在是他来了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