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不回答,继续讲述:
“差事办完,回漓川之后,有福公子未回府中,也不舍得送美娇娘回颍川,遂将她安置在嫡妻的一座陪嫁院子里。
为其置办了奴仆、家当,用嫡妻的银子,住嫡妻的宅子,二人靠着嫡妻,在府外过起了神仙眷侣的日子。”
“很快,嫡妻和外室都怀孕了,不久便各自生下个男孩,没想到,外室的孩子却突然出了意外死了。
一向不喜嫡妻的有福公子,竟格外喜欢嫡妻那个孩子,还让人请了名师悉心教导。
待那孩子长大,果然不负众望,一路考取了功名,入了翰林。”
“原来该享儿子福的嫡妻,却病倒了,被人关进府中废院。直至病死才知道,原来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是那外室之子,而她自己生的那个孩子,早就被那外室害死了。”
茶楼里,顿时一片嘈杂,都在骂那有福公子是狼心狗肺之人,靠着商户女养着全家,最后却害她失去孩子,养大仇人之子,落得个无人送终的凄惨下场。
只听那说书先生,不急不缓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夫人的病并非身体生病,而是被家中之人下了剧毒,吃下剧毒,与生病无异。
那商户嫡妻被人害死后,有福公子,便顺利娶了那外室为主母,永结同心。”
底下的茶客们越听越气,有人还砸了茶盏,恨不得打到永宁侯府门上去。
还有人红着眼睛道,“这永宁侯府简直不是人,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堪称我朝的耻辱,这样的人怎配被重用!”
这时二楼雅间里,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十八九岁的年纪,挑了挑眉尾,邪魅一笑。
身后的侍卫见状,小心道,“三爷,齐王这次赈灾立下大功,百姓称赞有加,朝中大臣大有倒向齐王的趋势。这话本子倒是出现的颇合时宜,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我们有利。父皇只封了江世简一个六品校尉,这不就是打齐王的脸吗?他立了功,但却识人不清,至使我朝声誉受损,父皇最看重颜面,怎会任由齐王一家独大。那些一边倒的大臣,非但不能再倒,还得生生给我站直喽!”
侍卫听到他阴冷的声音,低垂下头,心下明白,不知是谁又要倒大霉了。
当今圣上共有三子,太子是皇后所出,母子皆在六年前亡故。
齐王比太子大两岁,乃受宠的贵妃所出,虽非嫡,但为长,地位尊贵,如今谁都要礼让三分。
而三皇子非嫡非长,母妃出身低微,也没有外家助力,为人处事全靠一个狠字。
“你找人盯紧了这些说书的,不死就给我说!”
侍卫刚要退下,又被喊住,“派人去趟江南,查查那始乱终弃的美娇娘,还有她那未婚夫郎家的底细。”
萧苍炎隐隐觉得,这两人都与六年前的太子案有关系。若真是如此,还愁扳不倒齐王吗?
他出身低又有何妨,没有母家扶持又如何,齐王若是跟当年的太子案有关,他就不信父皇还能容得下他。
瑞王萧苍炎看向窗外,阳光映着他褐色嗜血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
楼下气氛正浓。
那说书先生问听客,“你们就不好奇那嫡妻的手帕交是什么身份吗?”
“管她什么身份,能抢姐妹的夫君,是什么仁义忠厚之辈?”
说书先生,拿着话本子,将手中的板子重重扣在桌上,“这位美娇娘在抢别人夫君之前,已经与颍川本地一位高官的公子定了亲,只是这位公子父亲犯了罪被处死,家道败落,自己身子也有病,这位美娇娘见实在无利可图,便抛弃了他,一心追随手帕交而到了漓川。”
“这娘们儿不仅不守妇道,还是典型的嫌贫爱富,攀附权贵!放着正头娘子不做,非要自甘下贱,抛弃未婚夫郎,与有妇之夫苟且。这种人就该沉塘!”
“真替那商户女不值,竟有这样狼心狗肺的手帕交,她要是不跟这娘们儿绝交,就是死有余辜!”
“那娘们儿能哄得有福公子心系于她,难道不能哄着那商户女与她交好吗,是那娘们有心机,防不胜防啊!那商户女可怜啊!”
“唉?这不是京中今日才发生的事情吗?那娘们儿住在桂花里巷,与我家相隔不远,听说住了别人的房子,清早被官府赶出来了!”
“难道,那女人住的便是永宁侯那嫡妻的宅子?”
“不仅被赶出来,在街上还被未婚夫家的人堵住,要她偿命呢!”
“看上这样不守妇道,害人的女子,那永宁侯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说,那永宁侯的嫡妻倒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当机立断,宁愿卖了宅子也不让那心机女住,毫不拖泥带水,倒是个有气节的!让人敬佩啊!”
一时之间,永宁侯府的名声遗臭万年,而李幼初倒成了人人怜悯敬佩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