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下,一辆灰褐色的马车缓缓前行,周围两旁皆是没有色泽的树林,秋风拂过,一片片枯叶也随之飞舞。
顾微坐在马车上,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连半个多月不停的颠簸,从小便体弱的她如今整个人也越发憔悴了。
“小姐您要不要靠着休息一会,您看您嘴唇都起皮了!”坐在顾微左侧,一名清秀可人的丫鬟,看得很是心疼,试探性的关心道。
自家小姐是大将军长女,从一出生就被老爷和夫人的像金丝雀一样捧在怀里,当知道她身体娇弱,更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苦。
说来也是顾家和江家素有婚约,大小姐自幼体弱,大将军商量着让有些拳脚功夫的二小姐远赴北州与镇北王江寒成婚。
只不过,五年前老王爷战死,听闻世子江寒心急之下一路疾跑,不慎摔倒,双腿尽断,传言如今只能靠着一个轮椅行走。
二小姐顾芸性子刚烈,一心有着巾帼骁梦,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陪同她夫君一同征战沙场,坚决不愿嫁一个残废,为了拒绝这门婚事,闹到最后居然直接把刀架在自个脖子上。
大将军向来注守诺言,这火爆的脾气一上来,只留下一句“这婚事早已通知江老夫人,日子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就算死也得给我嫁”就气愤愤的离开。
顾微也清楚劝不了父亲,看着母亲眼眶都已经哭的红肿,却还在默默流泪,于心不忍的说:“母亲还是我嫁吧。”
不知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当年定亲时她妹妹都还没有出生,若不是她身体娇弱,身边刚好也还有个妹妹,这会嫁人的应该也会是她。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起初母亲也是坚决不同意,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哪都疼,可再看看一旁的小女儿,权衡之下,母亲只能忍痛点头,趁着老爷去上早朝之际,匆匆安排了些许护卫送她离开。
“无碍”顾微轻轻摇头道:“小洛,你帮我问一下护卫我们这是到哪了?”
“嗯,小姐。”小洛很乖巧的就去打开一旁的车窗,突然一阵冷风袭过,双眼顿时有些恍惚,她迎着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一个骑着大马,身穿灰白色长衫的护卫问道:“小姐问我们到哪里了?”
“过了前面这片树林,就能见到北州城城门了。”护卫说。
小洛:“谢谢啊!”
“小洛姑娘客气。”护卫说完,车窗就再一次被重新关闭。
小洛嘴角微抿:“小姐护卫说前面北州城了,到了那,您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
“我知道了。”顾微说着就拿起小桌上的狼毫毛笔,蘸上墨汁,开始书写起来。“吾自墙头甘露滴,北上千里一纸书,三千情丝赴远乡,红尘愁苦秋月伴。”
小洛闭言不语,一旁观看,自家小姐千里疾行,远赴他乡,还好途中有这一纸笔作伴,否则那该有多无趣啊!
顾微写完一诗,披开纸帛,继续书写。“昨夜小楼烛光起,回首已是同涯人。”
然而,就在顾微一纸两句,还未写完,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她们所坐得马车也顺势突然停了下来。
顾微沉浸书写,在没有防备之下,整个身体向前栽了下去,脑袋顿时一阵恍惚,还好小洛及时伸手搀扶,避免了磕伤。
“小姐。”小洛惊叫出声,自家小姐身体本就娇弱,小洛是深怕她再受到丝毫意外:“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微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就听见外面护卫的交谈声:“你们是何人,来北州城做什么的?”
“我们是大将军府的,送我们家小姐去镇北王府与王爷成婚,这是大将军府的腰牌。”为首的护卫拿出一个铁牌,上面烙着大将军三个字。
城门将领抬头长长的“哦”了一声,嘴角轻笑,一点儿也没放在眼里,这是北州城,与边境接壤,一切军政皆由镇北王府管理,就连当今皇帝都很少过问:“最近匈奴儿比较张狂,叫你们家小姐下车接受检查。”
大将军府的护卫眼神一凝,匈奴儿在北边,这儿是南城门,这位城门守将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护卫缓过神来,面带疑惑,他都担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愣愣的再次问道:“这位将军这可是未来的镇北王妃?”
可是面对有着两重身份的小姐,那名守城将领依然不有恃无恐,大拇指朝着北州城内指了指:“王妃怎么了,该盘查还是要盘查,我们只听魏大人的。”
“魏大人?”护卫们不解,但刚来北州城,他们是也不敢擅自谈论,而且看这位守城将领似乎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护卫下马回身走到顾微的马车旁,躬身行礼道:“小姐,那位守城将领要求您下车接受检查。”
刚才他们的对话,顾微都听的一清二楚,既然都决定来北州城为自己的亲妹妹受过,如今不就是下车检查而已,她倒是没有太多想法:“我知道了,那就让他们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