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时候我是能感到沈钦在偷偷对我好的,虽然不太明显,比如在我初中一次数学考试分数低得离谱,被老师痛斥一顿被罚在门口罚站时,他会假装不经意的路过我身边,然后将他的满分卷甩在我手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解题步骤,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凭他的水平根本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步骤,看一眼或许就知道了答案。
再比如我第一次来例假,现在仍忘不了当初的不知所措,院长妈妈和李妈妈在带着弟弟妹妹们做游戏,我平日里存在感就很低,离开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正当我在脑子里构建遗书,做好要交代在这里的准备时,却听到沈钦在女厕门外喊“宋鸢!”语气也是我从未听闻过的焦灼。
那一刻,我的泪夸张的像喷泉一样一下涌了出来,哽咽的答应了他,并跟他说了我的情况,抱着必死的决心。
迟疑了片刻,沈钦咬牙道,“你是白痴吗?”我不懂为什么我都快死了他还要骂我。
沈钦消失了。
过了半晌,我看到一包什么东西从门口丢了进来,随着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声音,“你死不了,用这个。”话音刚落,只留下“哒哒哒”的跑步声,几乎可以想象他落荒而逃的模样。
只不过,近年来沈钦的态度却逐渐对我暴躁的有些异常,更是时常用难以言述的表情对我冷眼旁观,我察觉到不对劲,但想来他态度反正也没好过,再差点也没差,估计是叛逆期来了,情绪无处宣泄,如果对我发泄能让他舒服些,我也很乐意。
没错,我对他的包容度就是这么高,我在乎他到简直像生下来特意为他服务的。
天生的仆人命。
实话实说的话,我虽然算不上多漂亮,但还是有些个姿色在的,小学三年级开始,我陆陆续续也会收到纸条,印象很深的是有个和我同桌的小男孩,看到我就脸红,整个人虎头虎脑的,看起来憨厚好相处,说话惹人发笑,我们关系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生没来上课,等他再次出现时却沉默着收拾了书包搬到了一个离我最远的斜对角,那天开始,我们变成了两个陌生人,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五六年级遇到过向我表达青涩情愫的男孩,但无一例外,每当我们感情升温后,对方就像变了一个人,对我不理不睬,我一度产生自我怀疑,认为是我出了什么问题,那不然一个两个是意外,那三个四个实在说不过去。
这种烦恼在初中戛然而止,我在某一天睡前脑子里反复想着沈钦,想着他做题时轻皱的眉,打篮球时肆意的笑,凝视我时漆黑的瞳孔,那一晚我恍然大悟,友情不知在何日起已悄然变味,少女的醒悟来得过于迟缓,但猛烈的像被狂风暴雨洗劫,所以一切推倒重建,一颗名为“沈钦”的树种被幻化,密密麻麻扎根在我的心脏,日渐成长,与我的血脉相连。
我喜欢上了沈钦,在我数学考砸的给我数学试卷的那一天,或是在我第一次的生理期他买给我的第一包卫生巾,或是更早,在我第一天来到孤儿院,他像个小英雄般站在我前面,为了保护我被砸的头破血流的那一刻.......
无论如何,当我意识到心意的这天起,几乎有段时间无法直视沈钦,我是个感情迟缓的人,很难接受自己竟然偷偷暗恋最好的朋友,一想到这个内心就焦灼不堪,为此,我还专门在沈钦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上学从前门走,我就磨磨唧唧从后门出,吃饭要关注他去哪层楼,他去一层,我就去二三层,他去二层我就去一三层,以此类推.......
这段日子持续了大概半个月,某天放学,我又磨磨唧唧收拾起东西,等到全班人都散光时,余光往沈钦的座位上一瞟——他的书包已经不在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晃晃悠悠背起书包,准备出门,望了眼窗外,今天天气报告说好像有雨,现在隐隐约约看得出乌云在缓慢聚集,抓紧时间,跑快点下雨前赶到孤儿院没问题的。
左脚刚迈出门口,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突然从门边移了过来,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明明只是初中,在很多男孩还没发育的年纪,沈钦的身高像鹤立鸡群,高我大半个头,压迫感让我手指不由蜷缩。
“宋鸢......”沈钦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点沉,听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少年的脸日渐精致俊秀,和我越来越近,盯着我几乎忘了呼吸。
“干,干嘛........”我强装镇定。
“你最近在搞什么啊,故意躲着我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有些扭曲,眉头紧锁,目光像锋利的冰箭般射向我。
“你是不是瞒着我搞了什么鬼?!”
我瞬间变得心虚,不用他说我都能知道这些天来我的行为到底有多反常,原来一直是他最忠实的小跟班,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其他时候都恨不得做他的的尾巴,眼睛都恨不得长他身上,他以前狠狠排斥过,甚至恶语相向都没改变我的行为,现在猛然一下子变得正常了,要说没有鬼我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