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豆蔻悄悄凑到她身边说:“公主,是上次您去漠北皇宫给皇后请安时接您上马车的那个太监,好像叫和喜。”
萧泠闻言微怔,垂眸思考着什么。
耳边的求救声不依不饶,云婳猛地转身一掌劈在一直鬼哭狼嚎的小太监脖颈处,这才还得了片刻安宁。
萧泠和豆蔻双双震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一袭青衣的“柔弱”女子。
——漠北皇宫还真是……深藏不露,人才辈出。
云婳似乎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于是回头朝着萧泠做了一个赔礼的动作,随后命令随从架走被她一掌劈晕的小太监。
萧泠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开口:“慢着。”
云婳一行人闻言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
“太子妃殿下还有何事?”
“无碍,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小太监反了什么事,为何姐姐执意将他带走。”
“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缘由,太子妃不必忧心,我做的这一切绝对不会危害太子妃的安危。”
萧泠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婳一句话彻底断了后路:“太子妃或许还不懂这儿的规矩,在我们漠北东宫只有两种下人,一种是从未犯过错的,一种便是死人。”
此言一出,萧泠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抿着唇不再说话。
豆蔻搀扶着萧泠的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莫要多管闲事,漠北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泠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脑海中突然响起赵嬷嬷曾对她说过的话。
“这位绿绮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人物,反倒是另一位侧妃云婳,太子妃若是见到她,应当多加小心才是。”
赵嬷嬷揣着和脸色一样冷的语气说:“云婳辅佐太子殿下多年,自幼时便忠于太子殿下,在他还没有成为漠北太子前便不离不弃跟随在太子身边,也是太子殿下亲自选中的侧妃。整个东宫——不,可以说是整个漠北都认为她应当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却因为您……所以东宫之人对您多有不服,也是人之常情。”
那时的萧泠还笑着打趣:“比如赵嬷嬷您?”
赵嬷嬷脸色冰冷:“比起只会守在芳菲苑翻墙爬树捅蚂蚁洞的太子妃您来说,老奴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能够为他排忧解难。”
当时的萧泠对赵嬷嬷如此露骨的话还感到有些不悦,但如今看来,这个云婳确实是她在东宫立足最大的绊脚石。
再加上心里一阵揶揄,萧泠越想越气不过。
但她萧泠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她们执意要带走那个名叫和喜的小太监,那她就偏不能让她们如意。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勾了勾唇角。
——
“你说,她看上了和喜?”
手里的茶杯被捏碎,茶水沿着手掌流出,茶香四溢。
盛玄胤气笑,攥紧手指将茶杯碎片陷入掌心。
“她倒也是想得出来。本宫的太子妃看上了东宫的一个太监……呵,她怕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赵嬷嬷见他发怒也是好不惧惮,将萧泠剩下的话也复述了出来。
“太子妃还说,殿下若是坚持将她囚禁在芳菲苑中,不如让和喜去伺候他,既然是戴罪之身,正好她也不受人待见,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与其日日望着四方的院墙思念不可能出现的殿下,还不如让和喜去陪她,好歹有个玩伴。”
“玩?她想怎么玩?”
赵嬷嬷一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有些玩味的神色,没有说话。
她心道:这太子殿下是会抓重点的。
于是她很适时地闭了嘴,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嘴角却已经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果然,等不到回答的盛玄胤愈发暴躁。他站起身来逼问赵嬷嬷:“本宫问你话,太子妃想怎么玩儿?”
“太子妃想怎么玩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从何得知……”
赵嬷嬷抬头对上盛玄胤愈发阴鸷的目光,十分精准地点醒道:“这不是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俩应该探讨的事情么。”
此言一出,盛玄胤表情微怔。他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睫,沉吟良久。
屋内气氛压抑到极致,盛玄胤失笑出声:“那本宫今日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如何玩儿。”
他疾步穿过赵嬷嬷身边,脸色阴沉:“去芳菲苑。”
彼时萧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想到赵嬷嬷的那番话,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憋得慌。
再加上长时间地被囚禁在芳菲苑,萧泠心中早已是怨念深重,恨不得当场飞到盛玄胤面前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但那只能是想象。
于是她一时口嗨,报复性地说出了那一席话,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