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的苦熬苦等,总算是没有白费,众人心中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
康廉心情大好,随即张罗着要带着手下的锦衣卫离开了庵庙,去解解这半个月来的斋戒之苦。众人骑马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挑选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酒楼走了进去。
旺角酒楼内,掌柜在柜台后面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慵懒。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只有七八个人在用餐,两个店小二百无聊赖地靠在柱子上休息。
康廉带着众人占了酒楼靠西北角的一个雅间,吩咐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后,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此时,雅间的隔壁也有人在吃饭,说话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过来。一开始,康廉并没有在意,直到对方的话语中出现了冒出“尼姑”二字,康廉和众人不由的警觉了起来。
“顾大人,好一招声东击西,他们以为只是一把火,怎会想到这把火只是掩人耳目,嘿嘿,这下够那帮小子喝一壶啦。”一个“破锣嗓子”奉承到。
“好是好,只是可惜了那帮子小尼姑,一个个珠圆玉润的,那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啦。”搭话的是一个“刮风嗓”。
“顾大人既然有此癖好,好说,好说,这次回到京里,‘尚玉楼’我给安排一下,据说好几个姑娘是从教坊司买过来的,身材容貌都是一流的。”
“那就有劳兄弟破费啦,不过此时还不到高兴的时候,我们在此等消息,酒足饭饱,那帮子人连同那个小妮子都上了西天,你我也好回去复命。”
“放心大人,今天早晨,趁着他们审讯小多子的时候,我已经在尼姑庵的斋饭里放入了‘七星海棠’,服前无色无味,服后断肠断肝......”
康廉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手下的人都跃跃欲试,就等着他一声令下,马上冲过去将二人碎尸万段。
康廉用手轻轻的夹起来一颗桌子上的花生米,送入口中,咀嚼之间,一股子内力悄然流转,没多时,他身形一动,手中的筷子犹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两根筷子穿破窗棂,对面的房间只传来两声的惨叫和“咚咚”死尸倒地的声音。
“回去。”康廉起了身,众人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出。
店小二端着刚刚做好的牛肉,看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从雅间里出来,满脸的怒气,拦又不敢拦,“哎哎”了两声,只能无可奈何的任由他们去了。
静思庵,斋堂。
佛教的传统中,吃饭亦是修行的一个过程,在静思庵,吃饭更是一个庄严的仪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和新鲜的草木气息,让人感觉宁静而祥和。
西院的一角,静思庵的斋堂设在这里。斋堂内,几张木桌和木椅整齐的摆放着,桌上铺着蓝白色相间的粗布桌布,显得古朴自然。墙角摆放着几个陶罐,里面装着清水和几枝新鲜的野花。花是静尘师太叫人到外面采来的,她从来喜欢花。
由于奉行“过午不食”的理念,静思庵的中饭要在午时之前完毕。眼下已经是巳时三刻,弟子禀报,康廉带着一帮人下山吃饭去了,中午不必再等。师太随即叫人开始准备饭食。
刚过午时,女弟子们陆续走进了斋堂,已是深秋时节,她们穿着深灰色的僧袍,头上戴着黑色的僧帽,脸上洋溢着平和的微笑。众人依次在桌前坐下,双手合十,闭目默祷。餐桌上摆放着几个大盘子,里面装着素菜、豆腐和米饭,菜肴虽然简单,但是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周围宁静而平和,若不是知情人,没人能想到这座静谧的庵庙里住着从宫里来的一位女子,还有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静尘师太居中坐定,宣布开始用餐,她自己也端起了一碗米饭,倏忽之间,一只短刀从斋堂的门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打落了师太手中的饭碗,饭碗掉落在地,碎片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