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二十天的时光里,康廉陪着一个女人卷入了本不属于她的命运之中,不知不觉内心悄然发生了变化。
最初,他对她无感,她只是他执行任务过程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物;后来,他对她无动于衷,因为误会和冲突,甚至有些厌恶;在无奈之下有了肌肤相亲之后,他对她,第一次感到了愧疚和歉意;随着对她身世的了解,他为她无端卷入这场纷争而感到怜悯和同情;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发现了她身上的善良和美好,让他不禁为之动容;然而眼下,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女人再次命悬一线,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悔,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流逝,康廉的心中充满了不舍和心疼。
“这就是‘爱’吗?”他在心底悄悄地问了问自己。
可笑,可笑,曾经那个杀人如麻、手段狠辣、铁血无情的锦衣卫,也有被“爱”困住的一天,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妄想。
然而就在康廉胡思乱想之际,程蝶衣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在经受着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地下室内,烛火摇曳不定,光线忽明忽暗,映衬出她苍白而扭曲的脸庞。她的长发散乱,与血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美而恐怖的画面。
康廉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命令手下的锦衣卫轮番给程蝶衣输送真气以帮助她缓解疼痛,自己则朝着静尘师太跪了下来。
“师太,我知道你多年来深居庵庙,精研医术,今天算我康廉替程姑娘求你了,求你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不能这么无辜的死去。您知道的,她本不该承受这些,她是被无端卷进来的啊。只要您能救她,您就是我康廉最大的恩人。”话音刚落,康廉身体前倾,头深深的朝着地上撞了下去,“咚!”的一声,动作迅速而有力,每一个头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向师太证明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公于私,静尘师太都不会袖手旁观。可这次,她真的毫无办法了。
她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康廉,告诉他:“事到如今,我只能将庵里不外传的解毒奇药都拿出来试试,成不成,只能看她的造化。”
康廉又跪了下去,口中连连称谢,又道:“师太,这里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就进宫去太医院找药。”
一说到进宫,师太猛然想起了什么,对,就是宫里,毒是宫里派人来下的,那宫里下毒的人多半就会有解药。
师太一说自己的想法,康廉忽然明白了过来,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边,程蝶衣又熬过去了一次肝肠寸断之痛,刚才康廉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心中涌上一股暖流,眼看康廉要进宫,她用手示意康廉到身边来。
康廉靠了过来,程蝶衣想说什么又虚弱的说不出口,康廉只好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嘴旁边。
“你说、说,等,等,等过了这个劫难,你会娶我,是,是,是真的吗?”程蝶衣已经用了全力。
康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虎目含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