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午饭做好了,请问大主任,可不可以开饭了?”朱红梅在掌声稀落、逐渐平息时,大声问道。
云涛心里着实别扭之极。这女人,明明昨天还在电话里甜言蜜语说,不用他破费请客去外面饭店吃大餐,自己先来,怎么也得尽尽地主情谊,就在家里,亲自为他做几个菜,聊备薄酒,接风洗尘,共话桑榆。可现在,她却成为大众情人,为这么多老少爷们服务,真是太狗血了。温情脉脉的二人世界变成了眼前的“大杂烩”,云涛心里那个失落感简直无与伦比。
臭娘们儿,到底怎么回事,希望到时给个合理解释。否则,绝不轻饶!云涛望了望一脸讨好却目光略微冷峻的朱红梅后兀自在心里嘀咕道。
“操家伙!”又大主任挥手喊道。
于是,屋里一阵忙碌。
递碗的递碗,打饭的打饭,舀菜的舀菜......
碗的大小、型号、款式都如出一辙、标标准准;上层是菜,下层是饭,菜饭比例差不多都是二八或三七开,满满的一碗;
根据人数,一碗一碗地盛好饭菜,摆放整齐,清点无误后,按照业界惯例、领导优先的潜规则,朱红梅和王丽几乎同时分别给两位大主任双手奉上温热可口的时蔬饭菜,然后朱红梅返身给云涛端上一份,最后是按座次顺序由光头男、王丽、朱红梅把饭碗传递下去,你传给我,我传给你,互相传递。传递结束,光头男、张红梅、王丽各自端了一份回到座位。
先端到饭碗的没有动筷先吃,而是等都端到饭入座后,在光头男的带领示范下,双手向上把饭碗捧举过额头齐声说道:“大主任请吃饭!”
“各位老板(已入行的称谓)和各位美女、帅哥(还没入行的称谓),请吃饭!”两位大主任也不约而同双手向上捧着饭碗以敬酒的姿势异口同声地说。
所有人除云涛外这才开始放松心情、埋头吃饭。
云涛刚来,不懂规矩,朱红梅把饭菜端到他面前时,他强压住心头的疑惑与怒火,接过碗筷,端起就吃,还是身边的年轻人,轻轻地碰了一下后,他才注意到都没动筷,才赶紧打住,等这些人都开始吃饭时才继续。
炒菜时油烟味虽然呛人,但闻起来挺香的,就像从小坐拖拉机车闻惯了柴油味的人,闻到柴油味觉得很香一样。原以为炒了不少菜,结果碗里就一个菜,微微泛黄的大白菜,没有肉。大白菜被切成碎片,经高温翻炒,变得十分柔软。有盐有味,吃起来倒也滑嫩爽口。只是份量偏少,不足以下饭,米饭分量充足。如果不省到点吃,饭没吃完,菜就一扫而光。看样子,菜吃完了,是没得添加的,意味着剩下的米饭难以下咽。大米很粗糙、就跟曾经的贵产2号一样,糟糕、难吃。也不知从哪家粮店买的大米,闻起来似乎有一大股霉味、怪怪的,平心而论,云涛确实很少吃过这种大米。
可这帮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一边吃饭,还有人一边讲笑话,活跃气氛。
比如老掉牙的“龟兔赛跑”,“狐狸和乌鸦”;脑筋急转弯,比如,“什么人跑得最快”,“什么车跑得最快,却没有反光镜”等。
有人讲笑话,出脑筋急转弯时,都得停下筷子,暂停吃饭,认真、仔细地听,明明不滑稽、不好好笑的笑话、都有人傻笑捧场;答对脑筋急转弯的有奖,奖品是“加点饭”。更可笑的是,还有人“开挖机”!将自己碗里的饭倒在舀完菜的菜盆里,用饭勺搅拌几下,然后用饭勺舀着吃......
云涛从曲靖到武昌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火车上没怎么吃东西,肚子早就闹革命,饥肠辘辘,但眼前的饭菜确实勾不起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后,就停筷不吃,小声问旁边的光头男,“嗨,我没饿,吃不完,怎么办?”
光头男先是劝云涛尽量多吃点,晚饭尚早,家里没有水果、零食、只有白开水,饿了恼火。但云涛坚持没饿,没关系。见他不像说谎,便三下五除二将他碗里没吃完的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狼吞虎咽一般,竟然彻底光盘,就跟舔过一样,一点不剩,消灭得干干净净!
这里先吃晚饭的要说,“各位慢吃!”
正在细嚼慢咽、还吃完饭的要异口同声回应说,“XX老板、XX帅哥、XX美女吃好吃饱!”
这里,吃完饭后,自己的碗筷不能自己去搁,要由别人抢着去搁,自己去搁的话会被别人笑话,老板是有身份的,不能没有地位、没有大小、尊卑。
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扮演踌躇满怀、高高在上的老板的角色,同样每个人都可以扮演俯首甘为孺子牛、诚惶诚恐的下里巴人的角色。
等最后一人吃完,报告大主任,用餐完毕后,这些人便迅速起身,摞起小塑料板凳,扫地的扫地,拖地的拖地,洗碗的洗碗,涮锅的涮锅,不消一刻便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
朱红梅见云涛手足无措、很不习惯时,悄悄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哥,心里不舒服吧,哪天合适的时候,二妹再向你道歉、解释,你现在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