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嘉把她扶到屋里睡觉,刚躺下,高小雅一把拉住了儿子的手臂:“儿子,目前有一个挣钱的办法,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来听听。”
“当家教。”
“当然可以!”子嘉高兴的很,立刻就答应了。
“他叫乞炳文。”
“嗯?”子嘉愣了愣。
高小雅明显看出孩子已经犹豫了,于是松开孩子的手臂说道:“咱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倒数第一名还有什么进步可言?”
“他们家出什么价钱?”子嘉非常真诚的想要用下这份差事。虽然他和乞炳文不对付,但帮助他提升一点成绩,子嘉觉得自己的能力绰绰有余。
“嗯?”这回又换高小雅愣住了,她没想到儿子会同意。
“上课不能补,只能放学或者周末半天。如果他们家人问起来,就说每周六晚上八点到十点,价钱嘛……按照市场价就行。”
子嘉本来就想着要给子千买一个裙子,正好来了个机会。
房间里剩下高小雅一个人,她坐起来,妆发凌乱,不自觉的嘲笑起自己来:“我竟然沦落到了让孩子养我的地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狼狈啊!这么些年过的,抠抠搜搜,过度节制,也许是因为早些年穷怕了吧!
那年下了火车,沦落在北京的街头,寒风凛冽,她冻的受不了了,躲在了商场里。
那年真的是像个乞丐一样,举目无亲,寸步难行。
她唯一偷来的四百块钱,也只剩下300多了。伸了伸手,摸到了藏在口袋里的户口本。
她在逃走的那一天,家里的录音机里有广播:请各位村民带着自己的户口本到当地派出所入户籍。尤其是刚刚婚嫁家庭,不要影响分配耕地。
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个村子,但是也知道身份信息的重要性。
她把户口本偷出来,其实对她被卖到的那个家庭里没有任何影响,他们可以去派出所补办。而对于高小雅,是非常重要的。
常常听到村子里的人说,他们去外地打工了,具体打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好在高小雅认识字,她要尽快的给自己找一个落脚点——招工。挣不挣钱不重要,现在主要是要求管吃管住,要不然这个冬天她会被冻死在街头。
其实北京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在招工,但那些精致的商店和服装店,根本就不是她所能进去的地方。
走了一天,在一个很小的饭馆里看到了一个招洗碗工的招聘信息。
高小雅壮着胆子进去了。
她开始的时候说不出口自己是来找工作的,她点了一碗面。
直到吃碗面付钱的时候,高小雅才壮着胆子开口问老板娘:“你们这里,要洗碗工吗?”
“你吗?”老板娘亲切的看着这个有胆怯的小姑娘。
“嗯,我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她的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到。
“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现在。”高小雅抬起头,眼里有了一丝光——这束光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那好吧,你是从哪来的?”老板娘问她的时候,她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
“你是出来打工的还是……”老板从后厨里出来,放下手里的活来询问她。
“我……爸妈都不在了,我还不满18岁,自己出来谋生,行李在路上都被偷了。”
那时候的她为了保护自己,说了很多谎话。
“太可怜了,那你就在这住下吧。我们住楼上,你住地下室,这身衣服也脏了,晚上关门以后我带你去洗个澡。”
高小雅特别感激这一对中年夫妇。他们也是外地来这边创业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女儿比她小不了几岁,高小雅称他们为叔叔和婶婶。
虽然是昏暗的地下室,但有灯,有床。这个冬天她终于不用沦落街头了。
她早上起得很早,把店里打扫打扫,等着老板娘买菜回来,就不停地洗菜择菜,拖地……
老板和老板娘看她也勤快,快过年的时候给她发了工资——六百块。
做了差不多三个月,手都冻的裂开了,但高小雅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抱怨的话。她非常感谢这对夫妇给她的避难所。
过年老板和老板娘要回老家,就剩她一个人在这里看店。
每天依然要把店里打扫一遍,看一看门窗有没有关严。
也许那个养了她十多年的爸妈,已经放弃要寻找她了吧?
她在店里待了十五天,直到过完年,夫妻俩才从老家赶来开业。
打开店门的时候,一尘不染。高小雅听到动静后,手里举了一个拖把棍,从地下室冒出头来。看到是老板和老板娘,她这才放心。
“你这么多天哪都没去啊?”老板惊讶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