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端着茶盏的手一颤,实在无法相信,人性之恶毒会到如此地步。
虽然就算那个孩子生下来,他也不会因此就重拾对宸王的父爱,可宸王妃是一个王府的当家主母,夫君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害死了侧妃的孩子,对她有什么好处?
为了陷害太子,当真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这样的女子若侥幸成了一国之母,只怕后宫遍地都是骸骨冤魂。
“臣妾暂时只是这么一说,具体真相怎么样,还要看谢麟审问的结果。”皇后面上泛起几分厌烦,“宫里宫外,阴谋诡计防不胜防,臣妾真怕容苍哪天真的遭人算计……”
话未说完,她忽然想到楚云绯肚子里的孩子,心头一阵阵发凉,若今日之事发生在楚云绯身上……不,不可能的。
云绯有自保的能力,绝不会轻易遭人算计,何况容苍也会保护好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等册立太子大典之后,他们搬进东宫,她一定要让她小心谨慎一些,万不可再轻信于人。
权力之争太过凶险,会让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人丧失最基本的人性。
穆帝饮了盏茶,想到皇后所言,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憎恶。
他就应该早些让顾贵妃去冷宫待着,上次家宴之后,若宸王夫妇继续幽禁在王府,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越是心思歹毒之人,越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接二连三地蹦跶,时不时地出来恶心他一把。
穆帝沉思良久,终于狠下心,决定好好惩治宸王一党。
“朕去勤政殿,召几个大臣商议一下。”穆帝起身,“丞相停职三个月,政务全部堆积在御案上,朕一个人有些力不从心,是该重新选个人替朕分担一下了。”
皇后闻言,心头微动。
皇上这是打算彻底弃了丞相?
穆帝道:“你好好休息,今晚有惊无险,你也不必想太多。”
“是。”
穆帝安抚几句,抬脚往外走去。
皇后携众宫人恭送至殿外,望着夜色中皇帝的身影,眸心晦暗不明。
须臾,她平静地开口:“阿蔡,你让盛太医去一趟宸王府,宸王伤得重,让太医好好治,顺便告诉他,今日在七皇子府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好王妃所为,宸王妃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侧妃肚子里的孩子。”
“是。”阿蔡转身往太医院而去。
……
容苍进了宫,楚云绯坐马车回到王府,就见大门外站着个人,不知等了多久。
“表兄?”楚云绯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门外踱步的姬紫衣,“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等?”
姬紫衣转身看向楚云绯,恭敬地行礼:“草民参见太子妃殿下。”
“表兄请起。”楚云绯伸手扶了他一把,“不用多礼。”
姬紫衣站直身体,才回道:“我刚来不久,门人说太子和太子妃不在家,府里不招待客人,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因为认识姬紫衣,所以王府下人并未把他赶走,默许他在此等候,但也因为王妃曾明令禁止过,他们不在府里时,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所以……
楚云绯缓缓点头,抬脚跨进府门:“表兄回到盛京几天了?”
“有些日子了。”姬紫衣从容跟在她身后,“巡视了几处铺子和绸缎庄,把年中的账查了查,耽搁了几天。”
说着,他主动开口:“我上次给表妹递的信,表妹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见消息一直没有变动,太子殿下的册立大典还是在五月二十?”
楚云绯道:“这两天事情太多,我正打算抽空邀你过府一聚。”
两人抵达前厅坐下,楚云绯命人给姬紫衣奉了茶,然后问道:“母亲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姬紫衣笑意温和,“姑母回到琅琊城,祖父祖母一开始还有些拉不下脸,姑母赔了罪,认了错,如今祖父祖母眼里只有姑母,其他儿女孙女都成了摆设。”
楚云绯惆怅:“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年轻时做的决定确实伤了他们,若换做一般心肠硬些的,只怕这辈子都不愿意相认了。”
“表妹。”姬紫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一直有些奇怪。”
楚云绯诧异:“奇怪什么?”
“你对琅琊城好像一点都不陌生,甚至丝毫担心都没有。”姬紫衣端着茶盏,眼底泛起深思,“你没去过琅琊城,没见过祖父母,不知道祖父母是什么样的脾气,只凭着我的几面之词就认定姑母回去之后会得到原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在骗你,或者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楚云绯淡笑:“你们能有什么目的?”
“比如战王手里的兵权。”姬紫衣道,“姑母是你的母亲,有她在手,我们就可以要求你做些什么事,比如在战王面前吹吹枕边风,给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