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么多，问候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说一句“想你”。
既然段嘉嘉不好意思开口，那么就由他来说。
段嘉嘉沉默了几秒，抿着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把脸埋在枕头里好久，久到段嘉嘉以为李长淮是不是挂断了电话。
她小声的“喂”了一下。
“我在。”李长淮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段嘉嘉想找他的时候给出回应。
“我也想你。”她说。
一句想念，原来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说出口。
周围都安静下来，仿佛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段嘉嘉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她只是躺在床上，轻轻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只是听着李长淮的呼吸，就觉得好安心。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段嘉嘉眼皮越来越沉，直到睡着了也不知道。
李长淮站在电话亭旁边，听着段嘉嘉的呼吸，头发和脸颊在枕头上摩挲的声音，感觉世界都安静下来。
隔着数百公里，李长淮也仿佛能感受到段嘉嘉就在自己身边。
直到听到宿管在后面喊着让人赶紧回去，要关门了，李长淮都不舍得挂断电话。
“嘉嘉，晚安。”李长淮声音很轻，轻到他都怀疑段嘉嘉能不能听见这句话：“做个好梦。”
——
段嘉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都是被后脑勺的电话咯醒的。
一大块像板砖似的东西压在枕头上，被她枕在后脑勺，脑袋左右晃了几下都觉得不舒服，迷迷糊糊伸手去拿的时候才摸出来那是手机。
烦躁把东西往旁边一拽，段嘉嘉又翻了个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脑海里回转，段嘉嘉坐在床上眨眨眼，那些话仿佛在脑海里重播。
“啊——”段嘉嘉双手抱头，在床上打滚起来：“这……哎呀！”
脸颊从酒店白色的被子和碎发中出来，透着粉嫩的羞红，眼底带着一层水光，像是一颗羞涩的小桃子。
她肯定是被胡莱说的事情刺激到了，否则怎么会在李长淮面前说这些？
一定是的！
“对！一定是这样！”
这句话，段嘉嘉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这么说。
起床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这么说，就连出门的时候站在门口也这么喊了一句。
仿佛只要反复确定，就可以让昨天那个在电话里说“想你”的自己消失。
但脚步又是那么轻快。
以至于胡莱见到段嘉嘉第一眼就忍不住问：“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是觉得有个这么厉害的叔叔，很开心吗？”
胡莱昨天那番可惜的话，听听就好。
能当叔叔，他还稀罕当什么哥哥？
叔叔可是直接涨了一个辈分。
喊他哥哥的人太多了，但是喊叔叔的小侄女就这么一个。
“当然不是。”段嘉嘉瞪眼，跺着脚，语气娇俏的说：“我就是开心，怎么样？不行吗？”
胡莱哪里敢不顺着这位小祖宗？
昨天大晚上他大哥打电话来，说是跟段述南谈好了。
段述南也答应了会去京城见一见爷爷奶奶。
原本胡莱以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结果电话里他大哥破天荒的拉着他说了大半夜有关段嘉嘉的话题。
大部分都还是胡芃才从段述南那里听来的。
但就冲着他大哥那还没有看见就开始护犊子，看段嘉嘉什么都好的劲儿上，胡莱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这位小祖宗给供上。
“行！怎么不行？”胡莱那谄媚的劲儿，看得段嘉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酒店有早餐供应，早上来吃饭的人不少，两人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胡莱问：“你待会儿回学校？”
“当然。我今天上午还有课呢。”段嘉嘉点头，她可没打算为了胡莱逃课。
不至于。
真不至于。
胡莱也没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他如果敢让段嘉嘉逃课。别说刚认的表哥，只怕他大哥都要杀到沪市来教训他。
“那我待会儿送你去学校。”胡莱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忍不住叹气：“要不是当年欠了人情，我才不来做什么访谈呢。都是套话的东西，那些人你也不能说不好，就是吧，要么犀利，要么太一般。”
胡莱啧啧两声，还有些飘的说：“要是来找我的是《焦点》节目，那我肯定去。”
“你？上《焦点》？”段嘉嘉笑得不行：“你想带银手镯？”
“什么银手镯？”
段嘉嘉做了一个被手铐拷住的动作：“人家那都是社会新闻，聚焦社会热点。咱们就是一部电影，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