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父慈女孝”的温馨场面,旁边的埃德蒙颇有感触,百味杂陈,他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虽然对自己的仇敌们恨得咬牙切齿、不共戴天,但是对他们的孩子却没有任何仇恨,因为这些孩子终究和他无冤无仇,只是继承了一个姓氏而已。
这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三个主要仇敌个个坏得无可救药,但是他们的子女却都品性很好,容貌出众,上帝难道一直都喜欢偏袒恶人吗?
无论是欧仁妮,阿尔贝还是瓦朗蒂娜,都让他仇恨不起来。
可是,只要他复仇成功,那么无论怎么补救,这些孩子都会承受无可挽回的伤害,这让他不禁颇为感怀。
他不在意这些孩子们知道真相之后仇恨他,但是他不想要让这种“复仇”的戏码无休止地演出下去,因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想要用某种方式来补救。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么容易堕落,伯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也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这个群狼环伺的世界当中想要健康成长起来有多么不容易,所以他打算在暗中尽到一个监护人的责任,让仇敌的孩子们可以按照他们原本应有的人生轨迹,健康地成长起来,成为善良慷慨的人,到那时候,他就真正从“复仇”戏剧当中解脱出来了。
与此同时,维尔福检察官也正沉浸在父女重逢的激动当中,但是他突然察觉到,基督山伯爵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父女身上——而且以瓦朗蒂娜居多。
初次见到这样的孩子,肯定会多加注意,这原本不足为奇,可是维尔福却总觉得这个视线好像不大对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疑心暗鬼的错觉,还是伯爵真的有什么奇怪而可怕的癖好。
之前碰到爱米丽的时候,他一直在好奇已经年过三十的爱米丽到底靠着什么俘虏了权势煊赫的伯爵,让伯爵居然敢冒着沦为笑柄的风险,把“唐格拉尔夫人”堂而皇之地接到了枫丹白露宫当中——就算他得宠,这对他肯定会有政治上的打击,检察官扪心自问,自己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顶多是偷偷把爱米丽养在外室罢了。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伯爵居然是个痴情种?检察官不相信法兰西真有这种人,陛下都不是,他的亲信怎么可能是?
所以,当时他就猜测,爱米丽是用了另外一个“筹码”——她年幼的女儿。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刻意不跟爱米丽来往,但是他也是见过欧仁妮的,这位唐格拉尔小姐大概和自己的女儿同龄,并且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他心里有了这种猜测之后,一直就不禁往这方面怀疑了。
在见到伯爵之后,维尔福被伯爵的风采所打动,开始渐渐地动摇了怀疑,毕竟伯爵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恶魔——可是,这么多年的法律生涯,让维尔福检察官见识了太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多少恶魔戴着假面具行走于人间,他对人类的道德底线有多么低下有着深刻的认识。
正因为他相信人性本恶,所以他本能地坚持着自己的怀疑。
而今天,面对着伯爵这隐秘而又可怕的视线,他越发相信自己的怀疑了——在优雅从容、精明强干的外皮之下,真的隐藏着一个有特殊癖好的恶魔。
他到底是怎么摆布爱米丽和欧仁妮母女的?光是想想其中的画面,就让这位检察官全身的细胞都在为之惊恐颤抖,但是又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等回过神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爱米丽母女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他也不想管,毕竟那应该算是“公平交易”,轮不到他多嘴,可是自己的女儿可不能落入魔掌!
“爸爸,您怎么了?”怀中的瓦朗蒂娜感受到了爸爸突然身体僵硬住了,于是担心的问。
“没什么,瓦朗蒂娜……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维尔福慌忙笑了笑,掩饰住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接着,他有意微微移动身体,让自己遮挡住了基督山伯爵紧盯瓦朗蒂娜的视线,总算稍微安心了一些。
毫无疑问,他想要讨好伯爵,也希望未来能够得到这位帝国要人的庇护,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把年幼的女儿奉上求荣,哪怕是他也觉得太过于超出底线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怎样,坚决不能让伯爵接近自己的女儿。
伯爵根本不知道维尔福检察官此刻内心转动的念头,否则他恐怕已经直接拔剑动手了,既然现在视线被阻断,他也不为己甚,收回了视线,静等他们父女完事。
在安抚好了女儿之后,维尔福检察官和自己的仆人们开始打点行李,紧急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们需要住在一个秘密地点,以防一家人成为奥尔良公爵报复的目标。
在入夜之后,这项紧急工作终于完成了,行李、仆人还有瓦朗蒂娜,都被转移到了几辆马车当中,而后,维尔福检察官跟着基督山伯爵一起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