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特蕾莎服软了,所以艾格隆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毕竟,在他心里,以后玛丽亚(以及她替换出来的苏菲)是要长期留在自己身边的,换言之也是要和特蕾莎“长期相处”的,如果以后她们动不动就互掐到天崩地裂,那自己岂不是永无宁日?(虽然这好像也是咎由自取)
所以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也希望软硬兼施,让玛丽亚稍微对特蕾莎避让一些,哪怕装个样子也好。
正因为提到了特蕾莎,所以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也许是察觉到了这种尴尬,玛丽亚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陛下,等到您父皇的灵柩运回巴黎,您打算怎样安置呢?”
“先进行盛大的游行仪式,然后将他安葬到荣军院当中,荣军院我之前已经去过,已经在那里的教堂的地下室当中,为他留好了安葬的位置。他将成为帝国军队的守护神,永世长存。”艾格隆据实以告,“而在巴黎的地表上,也将为他修筑纪念建筑,除了雕像和桥梁之外,我会将尽快完工凯旋门,让人民永世铭记他的功绩。”
拿破仑为纪念1805年打败俄奥联军的胜利,于1806年下令在巴黎中轴线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修建罗马式的凯旋门来炫耀武功,同时迎接日后凯旋归来的法军将士。同年8月15日,这座宏大的建筑,按照著名建筑师让·夏格伦的设计开始动土兴建,但是因为帝国长期战乱,人力物力有所欠缺,所以哪怕直到拿破仑皇帝垮台都还没有完工。
到了1815年之后,波旁王家复辟,他们自然也没有兴趣去继续修筑这座为“篡位者”歌功颂德的凯旋门,所以工程就一直荒废在那里。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1830年,身为王室小宗的奥尔良家族篡夺王位赶走了正统波旁王室,为了粉饰自己的篡逆行为,它迫切地希望为自己寻找新的合法性,所以它开始重新吹捧拿破仑,企图利用法国人民对拿破仑的怀念来重塑国家认同。
于是它一边修史,大肆鼓吹拿破仑的赫赫武功(梯也尔本人就写了一本肉麻吹捧拿破仑皇帝的战史书);一边寻求迎回拿破仑皇帝的遗骨,并且安葬在巴黎;修建凯旋门,也成为了政府的政治工程重新上马。
1836年,凯旋门正式完工,它不光成为了法国人追思拿破仑皇帝的象征,也成为了巴黎的地标式建筑。
奥尔良家族对拿破仑的吹捧,虽然一定程度上起了正面效果,但是负面效果也非常显著:法国人在追思拿破仑的时候,也开始怀恋起了波拿巴家族的统治;而这种心理,也成为了1848年拿破仑三世以超高票当选总统、进而称帝的政治基础。
当然,奥尔良家族在做出这个决策的时候,是处于拿破仑皇帝自己已死、罗马王也客死美泉宫的背景下,它觉得已经嫡脉断绝的波拿巴家族,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也不会得到人民的拥戴。
它没有想到,1848年的革命洪流会一举冲垮自己的统治,更算不到在混乱的局势下,法国人会更加怀恋往昔的峥嵘岁月,身为波拿巴家族旁支的路易·波拿巴居然还是可以利用到拿破仑皇帝的余晖,进而在山呼万岁当中复辟帝国。
历史往往就是如此出乎预料,尤其是习惯了翻云覆雨的法兰西更是如此。
现在,艾格隆本人开创了一条更加出乎预料的世界线,他以波拿巴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得到了皇冠,他自然会比奥尔良家族更加“尊皇”,尽快完工凯旋门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玛丽亚静静地听着艾格隆的解释,她当然理解艾格隆的心情。
虽然对政治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出身王室的她,自然也有着基本的政治头脑,她当然知道这一切的重大意义。
欧洲大陆上的各个王国,其统治基础来自于上帝,来自于“君权神授”原则,而帝国则不然,它是平民战胜了教士之后所分娩出来的,某种意义上,帝国的统治基础,来自于拿破仑这个人本身。
正因为如此,“拿破仑”就必须成为被顶礼膜拜的神,先祖的名号,将成为子孙们权力的源泉——正如罗马皇帝们,其无上权威都来自于“奥古斯都”这个神格化的人一样。
“真不愧是罗马王啊,您所作所为倒是和罗马人如出一辙呢。”她笑着评价。
“我倒是但愿我的国家能和罗马帝国一样长久,但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艾格隆耸了耸肩,“至少我要给我的继承人们留下足够坚实的遗产,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发挥吧,我也管不了。”
“后人的事情只能后人自己来管,先人又能怎么办呢?我们能活好我们这一辈子就不容易了。”玛丽亚也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接着,她又提出了建议,“不过,您倒是可以给子孙们多留点退路。我的意思是,您在位的时候,可以让波拿巴家族的成员们与各个王族多多联姻,无论是用威逼还是用利诱的方法都行。尽快让波拿巴家族与各大王族的血脉融合在一起,成为君主大家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