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落在周老太脸上的脆响，回荡在窝棚里，所有人都被这巴掌声封印了似的，全都大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斯文的张氏。
“丽……丽娘”，周明远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把拉住张氏的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你干什么呀？”
张氏动了动打得发麻的手，正要说话，周老太却突然回过神来，“嗷”了一声，直接朝张氏扑了过来。
好在周明远早就预判了周老太的动作，直接把张氏护在身后，生生挨了周老太一爪子，脸上顿时出现好几道血痕。
“你这该死的小娼妇，生不出蛋的母鸡，你居然敢打我，我今天就跟你拼了”，周老太根本不管周明远脸上的血道子，手脚胡乱扑腾，吓得周围的人让出去好远。
张氏这是第一次打人，打的还是自己的婆母。
最初的那股爽劲过去之后，她心里升起几分不安来。
“你这该死的小贱人，生不了孩子，还不自请下堂，现在居然还敢打我，你个贱人！”
“下山之后，第一件事，就要让明远休了你。”
“不对，我要开宗祠，请家法，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娼妇。”
“我还要把你送到府衙去，把你绑了游街，让整个白云县的人都看看你们张家教出来的好女儿。”
“能教出你这样的贱人，你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男盗女娼的玩意！”
最后这一句，就像点中了张氏的命门，她目光一冷，咬牙念道：“曹姐姐乃吾辈楷模，曹姐姐护我”，念完，直挺挺朝周老太冲了过去，挥出一拳打在了周老太的眼睛上。
窝棚里又是短暂的寂静。
周明远看着周老太瞬间青紫的眼眶，吓得带着张氏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刚才他光顾着拦周老太，根本没想到张氏还会对他老娘动手。这一拳下去，周老太愣了足足有半刻钟，才捂着眼睛哀嚎起来。
李泉颇为头疼地看着周明远一家，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让他们安生一些，张氏先一步从外面的箱笼里掏出吃的分给窝棚里的村民。
一边分还一边道歉，村民们接了吃食，也不好再说什么，各自散开去了。
张氏走到李婆子面前的时候，李婆子眼角还挂着眼泪。
虽然周老太的话戳着她的心窝子，可现在，她更心焦怀里的孙子元宝，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他要是有个好歹，李婆子都打算出去跳崖了。
“婶子，对不住，我婆母就是这么个恶毒的人”，张氏实话实说，一点也没给周老太留面子。
躺在地上扑腾的周老太听了，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张氏却连看都没看周老太一眼，她伸手摸了摸元宝的额头，很是烫手：“婶子，孩子这是发热了，可有请人看过？”
李婆子抱着元宝，一脸的无措：“村里的李郎中瞧过了，可这冰天雪地的，也没地方采药，只能硬熬着呀！”
李泉和小黄氏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凑了过来，摸了摸元宝的滚烫的小手，一脸愁容。
“婶子，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再请个人给孩子瞧瞧”，张氏说着，眼睛已经看向山洞的方向。
都到了这个份上，李婆子哪里还有不肯的，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张氏也没耽误，到山洞找林小月说了情况，林小月想都没想，直接跟着她进了窝棚。
见进来的是林小月，窝棚里的人都很惊讶。
“这小姑娘会瞧病？我怎么不信呢？”
“她都能把老虎打死，肯定是有本事的。”
“呵，能打老虎就能治病？我会种地，是不是我也能当瓦匠？”
“连李郎中都没办法，这小姑娘能有办法？”
……
人群中，李郎中一脸不悦地看着林小月，心里有几分不屑。
他都没法的事，这小丫头要是能空手救人，他甘愿拜她为师。
就见林小月走到元宝跟前，极为熟练地把手搭在了元宝的手腕上，细细诊好脉后，又看了元宝的舌头，最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肚子。
元宝正发着烧，被林小月捏了一把肚子，马上就不舒服地哼哼起来。
李郎中见了，嘴角扯出一抹讥笑，他就说，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她有救人的本事。
“姑娘，我孙子怎么样”，李婆子实在担心孙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吃多了积食，我给他推拿下就好了”，林小月揉着元宝手掌上的小横纹，动作简单却有力，看得村民们又是一阵议论。
“她在干什么？头一次见给人看病，不吃药，揉人手心的。”
“这丫头行不行，该不是什么都不会，糊弄李婆子的吧？”
“她说的什么‘推拿’，就是这么按来揉去的？”
……
林小月就跟没听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