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小伙的瞳孔猛地变大,他抄过旁边的锤子,正要狠狠朝那只“鬼手”砸去,就见白雾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跟他们一块的同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大哥,刚才来的时候喝多了水,我就找了个角落方便一下。”
领头小伙缓缓放下手里的锤子,朝那人狠狠踢了一脚,骂道:“你这龟孙子,就是懒人屎尿多,还不快滚去干活?”
那人点头哈腰地应了,拿起锤子来继续干活。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其他人却是心有余悸。
“大哥,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些邪门啊?”
“是啊大哥,我这心里毛得慌,要不咱们回去吧?”
“大哥,回去吧,这烟雾缭绕的,都看不清,还怎么干活啊?”
大家围着领头的小伙七嘴八舌地劝道,领头小伙冷冷横了他们一眼,呸了一声道:“一个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跟女人似的。不就是一点雾,瞧把你们给吓的,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你们要是想走,现在就给老子滚蛋,老子自己一个人也能干。”
说完,领头的小伙抢过他们手里的锤子,恶狠狠地砸在旁边的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缩着肩膀,争着朝铺面外走去。
虽然他们需要挣钱养家,可这里这么诡异,还是不赶紧走,说不定还会遇见更加可怕的东西。
拿钱跟命比,自然还是命重要。
见手下的人全都走了,领头小伙在心里暗骂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抡着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板。
砸门窗的活可干可不干,可他把白天发生的事跟李氏和林小妮一说,林小妮可发话了,晚上一定要吵得林小月第二天开不了铺子。
所以,即便其他人都走了,他还得守在这里制造噪音。
白天从铺子回去之后,领头小伙就拿了李氏给他的工钱到翠烟楼喝花酒去了。
此时他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抡锤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就他迷迷糊糊,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低低的哭泣声。
有了刚才的乌龙,领头小伙根本没被哭声吓住,他抬了抬眼皮,问道:“谁?要走你们倒是麻溜的,嚎什么丧?”
那道哭声顿了顿,有些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这轻轻的一口气,叹得小伙头皮一紧,身上顿时炸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刚才那道幽幽的叹息声,好像就在他耳边似的,吓得他握紧手里的锤子,对着四周的白雾胡乱挥了挥:“什……什么东西?给老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隐隐约约的哭声变得清晰起来,可以清楚地听见一个女人哀怨的叹息:“我死得好惨啊!我好不甘心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才不怕你!”领头小伙大声给自己壮胆,额头上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妾不甘呐!”
就听一道寒气森森的怨叹,一阵像哭又像笑的声音顿时环绕在领头小伙身边。
领头小伙只觉得后背一僵,身上就像过电一般,颤栗起来。
“你……你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啊?我……我就是在这……在这干点活啊!”
小伙说着,踩着地上横七竖八的木头就要往外走。
可眼前的雾气连成白茫茫一片,那道鬼声又清晰地回荡在这片浓雾里,吓得小伙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他战战兢兢朝左走,小腿立即撞上了一块突出的木头
他又朝右走,这次撞上了刚才那块门板。
忍着额头和腿上的疼痛,他壮着胆子朝前走了两步,反而跌进了后院里。
小伙一颗心跳得厉害,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慌乱地照着刚才的路往回走,却听“扑通”一声,他竟直接跌进了水缸里。
好不容易从水缸里露出头来,那道诡异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不想死,我死得好冤枉啊!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领头小伙彻底崩溃了,他颤抖着抱住锤子,大哭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呀!我现在就走,鬼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话落下,就听“咚”的一声,那口水缸应声裂开,小伙有些懵地坐在了地上。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刚才还十分浓郁的雾气竟慢慢散了,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见了前面的大门。
小伙急急站了起来,他顾不上湿答答的衣服,跌跌撞撞地朝大门跑去。
等出了铺面大门,他连头都不敢回,一边呜咽着,一边撒丫子狂跑,生怕身后的“女鬼”追上他。
看着小伙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小月和顾少棠站在墙头,都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