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你怎么不直接去抢啊?”周老太瞪大了眼睛,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哎呦,老夫人,瞧您说的。您看看我们凤儿,这样貌,这身段,哪不值两千两?”
周老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看哪都不值两千两”。
虽然周老太喜欢凤儿嘴甜,识趣,可在她眼里,凤儿不过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哪值当她一下子掏出两千两银子来?
“老夫人,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凤儿的,凤儿看见老夫人,也觉得十分亲切,总想跟您亲近”,凤儿脸上的娇媚不见了,换上了一副极为乖顺的表情。
就在周老太为难的时候,林小妮走了过来,小声在周老太耳边道:“姑祖母,虽然贵是贵了些,可你想啊,只要表叔见了她,肯定一颗心都扑到她身上去。到时候张氏失了表叔的心,还敢跟你对着干吗?”
反正赎身的钱不是林小妮出的,她根本就不心疼。
只要能让凤儿进周家,搅得周明远夫妻反目,让黄鸣涛彻底失去心头好,她的心里就觉得无比畅快。
而且黄鸣涛这个纨绔子说不定还会因此记恨上周明远。
他要是能出手把周明远折腾得家破人亡,那林小月不就失去了在余杭的最大助力吗?
林小妮越想越兴奋,嘴角忍不住往外扯,看起来很是诡异。
周老太虽然得了痴症,可她总归知道这钱是从自己口袋掏出去的。
她不满地瞪了林小妮一眼,说道:“不贵?那你帮我把钱付了好了。”
林小妮被周老太堵得说不出话来,她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对周老太撒娇道:“姑祖母,我要是有钱,哪里还有不愿意的?您说是不是?”
周老太懒得看她犯痴卖傻,看着老鸨冷声道:“一千两银子,就这么定了。”
老鸨的两根手指还竖着呢,见周老太这么砍价,她有些不高兴地道:“我在这翠仙楼干了几十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周老太不客气地叉着腰,理直气壮道:“那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时辰之后,老鸨揉着发酸的牙关,把凤儿连带她的行李一块送到了周家的马车上。
周老太在里面坐着,不仅嘴唇干裂,头发散乱,整个人也像被吸走精气似的,软塌塌地靠在那儿。
“凤儿啊,哎呦,我的嘴”,老鸨是个八面玲珑的,每个从翠仙楼出去的姑娘,临别之前,她总会假装不舍地嘱咐一车轱辘的废话。
可今天,她和周老太,简直就是销冠和抠搜买家之间的终极较量。
最后老鸨被周老太喷了一身口水之后,败下阵来,极为不甘地收下周老太的一千两银子,将八年老员工凤儿送上了马车。
“妈妈,你可还有话要跟我说”,凤儿见老鸨光站在那儿揉牙关,自己也不好就这么走了,便出声问道。
“凤儿啊,你……”老鸨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酝酿出一点泪花来,可一开口,牙关酸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又急又气,索性拿帕子一抹眼睛,指着远处,言简意赅道:“你走吧,啊,走吧!”
马车晃悠悠驶回周家的时候,周家早就一片人仰马翻了。
周明远带着府里的下人风风火火地找了半天,刚回到府上,正着急接下来要去哪里找的时候,周老太的马车就这么毫无预料地驶回了后院。
周明远带着张氏一脸惊慌地赶到马车前的时候,周老太正撩开车帘,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娘,你去哪儿了?你可吓死儿子了啊!”
看见自家老娘安然无恙地回来,周明远又气又喜,刚要扶着她下马车,马车里却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轻轻挽住了周老太:“老夫人,我扶您下车。”
凤儿这一扶,可把周明远和张氏看懵了。
“娘,这是……”张氏慢慢走上前来,眼睛落在凤儿那张盈白细腻的脸上。
周老太在凤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原本心中得意,想要笑一笑,可一张嘴,嘴角就疼得厉害。
她只好拿手指点着嘴角,介绍道:“这是我今日出去游玩,偶然碰上的姑娘,名叫凤儿。”
凤儿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素净的粗布衣裳,她飞快地瞥了周明远一眼,又低下头去,细声细气地道:“凤儿见过老爷、夫人。”
张氏的眼睛紧紧盯在凤儿身上,心里只觉得不对劲。
周明远却毫无察觉地朝她挥了挥手,又拉住周老太问道:“娘,林小妮那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能随意将你带出府呢?这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林小妮人呢?我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周明远说完,掀开车帘往马车里瞧。
可马车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林小妮的影子。
就在周明远纳闷的时候,凤儿几步走到他面前,微微垂眸道:“启禀老爷,表小姐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