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陆飞鸾双十年华,生得一副好姿容,凤眸流转间丝毫不掩身上的贵气,一身大红色凤制华服,头戴珍珠发冠,额间垂下一颗珍珠微微晃动,端坐上首与诸位参宴的贵女们轻声细语互相调笑,俨然一副雍容的国色天姿。
引路的小厮将姬宴容一路引至长公主宴请的席位上,指了指最末席角落处很不显眼的位置,便退出院外。
姬宴容本想直接在席位上坐下,可是转念一想,长公主给姬府下了两份请帖,一份是姬府,另一份是单独给她姬宴容的,如今姬府所有人都称病怕丢人不愿意前来,她姬宴容一人代表姬府,不上去和长公主见个礼总是不妥。
这般想着,她领着非雪非霜直直朝着上座的长公主走过去。
“礼部尚书府姬氏宴容,拜见长公主!”
周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众多贵女交头接耳目露鄙夷,席上的公子哥好奇地窥望着她面纱下的容颜。上京城中每日关于姬家二姑娘的传言是一天一个版本,原本便以闺阁才女出名的姬二姑娘本就不大在人前露面,这回名誉扫地身处风言风语旋涡中的姬二姑娘竟然露面了。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长公主淡淡瞥了一眼,眼见着姬宴容垂首恭立又礼数周全的模样,全然不是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她点点头,问道:“原来你便是姬府的庶女,姬宴容。听闻你曾被敌军俘虏?”
长公主问出了所有人都好奇想要窥探的问题,席间众人更是拉长脖子仔细听。
“是!”姬宴容知晓长公主已是含蓄,只问及了俘虏一事,也算是给她几分薄面。
长公主仁义,可不代表席间所有人都仁义。长公主身旁的一个紫衣贵女出口问道,“你当了浩轩军营中的营妓,可当真?”
此言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声一浪高过一浪,众多世家贵女公子眼中目露厌恶鄙夷之色,姬宴容面纱下的面色惨白如纸,这般被当众剖白处刑,将她一个女子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她启唇颤抖着答:“假的,宴容未曾做过营妓。”
那紫衣女子冷嗤一声,鄙夷道:“就算没做过营妓,那你是否真如传言所说清白被毁?”
姬宴容只觉得喉间发涩,心在滴血,这是她唯一否认不了的事实,“是!”
席间众人一片哗然声。
紫衣女子声音冷厉逼问,“既如此,你与营妓有何分别,你为何否认?”
长公主淡淡瞥了眼身旁的紫衣女子,目露警告,“夭夭,你要见姬府二姑娘,本宫已经帮你下了帖,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宴,你莫要得理不饶人。”
姬宴容感激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却不甚在意,紫衣女子不满地朝长公主撒娇,“表姐,今日你生辰宴,妹妹取些乐子给你瞧瞧,这也不成?”
长公主不喜,紫衣女子只得恨恨作罢,瞪着姬宴容的目光快喷出火来。
这段宴席中的小插曲便这般宣告结束,后半程姬宴容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不想引起丝毫注意,可架不住还是有很多厌恶鄙夷的目光向她投过来,她低垂着头状似不在意。
“皇上驾到!”太监尖利的一嗓子划破喧嚣的夜空,众人正为长公主献上贺礼之际,皇上着一身明黄龙袍,知命之年,仍旧一副老态龙钟,带着一群朝臣进来,姬仲天进门第一眼便瞧见了角落处安静坐着的庶女,恨恨瞪了她一眼。
姬宴容看着父亲瞪她,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
“父皇,你怎么才来?”长公主上前亲切挽着皇上的手手臂,亲昵问:“儿臣这生辰宴都快结束了,你才来。”
皇上听着长公主这抱怨的话,不由得失笑,朝着一侧的驸马道:“驸马也不管管公主,朕一天到晚多少政务要处理,今日能抽出时间来喝一口生辰酒可是不易。”
霍争在一旁微微一笑,“父皇见谅,公主这是想念父皇了,儿臣觉得公主这般性子甚好,无需约束。”
皇上瞧着霍争与陆飞鸾夫妻感情和睦,甚是满意,朝着下首站着的众人:“都别站着了,朕就来公主这讨口酒喝,你们玩你们的。”
宴会又开始进行,众人纷纷送上了给公主备好的礼,公主略略一看便叫人收起。公主身旁小厮随着名单喊道:“姬府二姑娘,姬宴容见礼。”
众人纷纷抬眼瞧着角落处最不显眼的那处望去,姬宴容领着非雪上前叩拜:“姬氏宴容,贺公主生辰之喜,愿公主福泽绵延,永享昌荣,年年岁岁,诸事无忧。”
一旁的非雪打开木盒子,盒子中放着的白玉风铃虽做工虽尚算精巧,可在今日这繁华富贵宴会上,便是普通贵人都看不上眼的东西,长公主淡淡一瞥,毫无欣喜,“姬二姑娘有心,本宫收下了。”
长公主身旁的紫衣女子低声呢喃:“这等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拿来送长公主。”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有几人能听到,比如跪着的姬宴容,再比如站着脸色已经发青的姬仲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