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京城中百姓再次沸腾。
明仪县主持剑闯入四方馆,伤了姜世子,砍了罗湘将军一条胳膊,明仪县主因此被下狱,而她行事悖逆的身后,竟牵引出乾宁侯府与整支澧阳军,乾宁侯与明仪县主的关系,个中暧昧之意被展露人前。
乾宁侯虽死,却以府兵与整支澧阳军相护;明仪县主刀剑所向,刺伤昔日失贞的情郎,砍掉罗湘将军的手臂祭东南英烈亡魂。
然姜英与赵霖是刚到的上京吗?不,明仪县主之所以隐忍不发,是特意等了乾宁侯出殡后的夜里,等乾宁侯亡灵安息后,再秋后算账。
一时间,各种猜测,各种流言,在京中掀起一股狂风巨浪。
此事到底未能如姜英所愿,悄无声息按下,再强行带姬宴容回崇京;此事也未能如赵霖所愿,就地绞杀姬宴容。
但如了姬宴容所愿,该留的,都留下了。
姜英腹部的伤虽凶险,却并不致命。赵霖痛失右臂,如丧考妣,于性命却无碍。两人被迫在四方馆中养伤,与归离朝廷施压,要个说法。
早朝又是一摊乱哄哄的菜市场,太子殿下陆桓泽早已见怪不怪。
朝臣已经分为两派,一派以武将为首,大多数人最是看不惯别国使臣嚣张得瑟,觉得明仪县主飒爽痛快,做了很多人想做不敢做之事,只此事涉及别国邦交,他们拼了命给她编排各种合理的借口,编的脑门子开始冒汗。
还有少数一派文臣墨守成规,认为明仪县主此举有破坏邦交之嫌,该将人交出去,以安抚浩轩与罗湘两国。
这其中,便包括了明仪县主的生父,姬仲天。
陆桓泽见姬仲天对这个庶女毫不留恋,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却如春风般和煦:“明仪县主昨日砍掉赵将军的手臂前说过,是代华英关英烈取的,再者她已经同意随姜世子前往浩轩,刺伤一事必有缘由。”
陆桓泽点点头,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大手一挥:“孤认为此事背后另有隐情,着刑部严查,必得搞清县主此举是何用意!”
陆桓泽话刚说完,刑部尚书林瞾苦着一张脸,暗道自己怎么接手了这么个烫手山芋:“殿下,刑部有难处。”
“有何难处?”陆桓泽问道。
林瞾苦哈哈道:“自昨晚县主入狱后,乾宁侯的左右两卫一直护佑县主身侧……”
林瞾昨晚去刑部牢狱看了,姬宴容被关在牢中,陆庭陆扬像对门神一般,杵在牢房门口,本该昨晚连夜提审,可奈何陆庭陆扬在场。
“林大人,您审您的,我守我的,我没拦着您审案,您也别拦着我完成侯爷的遗愿。”那右卫陆扬更是满脸无辜。
林尚书有苦难言啊,这两人虽然不拦着审案,可只要刑具一拿,那左右两卫的眼神,利得跟刀子似的。
陆桓泽听闻了林瞾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确实有难处,随即给刑部加了砝码:“那着大理寺协办!”
林瞾有些气结,暗道太子殿下这天秤也太斜了吧,他要的是砝码吗,他要的是撤去陆庭陆扬,正常审案,这下可好,案子难审,还牵扯上大理寺。
林瞾默默瞥了眼大理寺卿宋维,那厮现如今瞧他的眼神,果然幽深得很。
陆桓泽看着底下朝臣的暗流涌动,压着唇角的笑意,下了朝一路往圣上的养安殿行去,连日来心头的郁色总算散了几分,今日的脚步都不由松快了些许。
养安殿,皇上刚喝完药,瞧见陆桓泽可算来了,招招手:“如何了?”
陆桓泽瞧着父皇连日来的病容上,终于有了丝精神气,今日面色也红润了些,压着笑意道:“姜世子和赵将军都性命无碍,明仪县主那边,奉安府衙怕是吃不下,儿臣已着令刑部和大理寺严查,人如今已收监刑部大牢。”
“两部严查,此事会不会太大?”皇上有所顾忌,听得明仪县主执剑夜闯四方馆,伤了两国使臣,还搅和进了乾宁侯府和澧阳军,初闻惊骇,再细思之后,心头却涌起一丝快意。
私心里,皇上对明仪县主本就有好感,加之她是陆计离的心上人,便是成全儿子生前所愿,他也不希望此事闹大。
可此事,确实很大。
陆桓泽似笑非笑:“陆庭陆扬在刑部大牢守着,两部严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儿臣不给刑部加码,今日早朝得没完没了。此事究底,五弟人虽不在了,余威可不小,保下一个县主,不成问题。”
陆桓泽透了底,他要保下县主。这个底与皇上的不谋而合,可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保下一个县主不难,难的是如何对使臣有所交代,处置不好,后患无穷。
“父皇,儿臣有个想法。”
皇上眉毛一挑,陆桓泽向来有主意,愉悦道:“什么想法?”
“儿臣虽与明仪县主无过多了解,可县主于人前却并非失智之人,以浩轩暗探一事谋求生靠山,五弟先前同儿臣也说过,县主聪慧果敢,能独闯鞍山进雪峰寻他,亦能于细微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