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居心不良暂且不论,县主既已答应同姜世子前往浩轩,又为何伤他?”陆桓泽看着一旁满脸淡定的姜英,问姬宴容。
“卫长征的通敌信函,是臣女寻得的。”
姬宴容一句话,引得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晓,卫长征的通敌信函,曾经可是卫长征的亲侄儿——卫拓,呈上来的。
“一封有镇江王府徽记的来信,还有一封乃卫长征自己誊抄的信件。彼时卫周待臣女心诚,恰逢他疑心卫长征贪污寻证之时,臣女在祈安寺卫夫人的往生牌位中,寻得这两封信。臣女本欲交给卫周,却不料被卫拓察觉,抢走了信件。”
陆桓泽长眉一挑,暗道这小女子竟私下做了这么多事,胆子大到往生牌都敢冒犯,与她面上这副柔弱的样子着实不符。
“卫拓是卫长征的亲侄儿,告发卫长征一事于他没有丝毫好处,反倒背尽了骂名。可世子不同,此事揭露后,不仅朝廷细查之下为他正名,连浩轩朝堂上对世子居心叵测之人,因此事所累皆不敢再对世子轻举妄动。”
姬宴容目光幽深,看向姜英,无不讥讽:“卫拓劳心劳力,为他人做嫁衣,世子殿下真是好算计。”
姬宴容和姜英两人都心知肚明,乾宁侯府都追踪不到卫拓与姜英的联系,纵然她知晓卫拓是姜英假扮的,手中却没有任何证据。
姜英轻笑,毫不在意,大方承认道:“没错!卫拓是本世子的人。”
相对于姜英的坦诚,归离朝堂之人却惊疑不定。卫拓投诚姜英,受命揭发卫长征一事,姜英便有使计搅弄归离朝堂风云之嫌。
无论哪一国,碰到这种状况,心中都不会舒服。
陆桓泽脸色确实称不上好看,姜英解释道:“卫拓蒙难之时,本世子对他曾有救命之恩,是以他知恩图报,知晓本世子的为难处,不惜以身犯险替本世子正名。卫拓此举,既是报答,也是不想看卫相泥足深陷。”
姬宴容借由卫拓道不明的身份发作,姜英嘴巴一张,便顺势捏造了卫拓知恩图报的品性。两人都知晓对方话中的真假,红口白牙就是一顿胡编乱造。
姜英到底是敲定的联姻方,陆桓泽也不好过分发作,问姬宴容:“虽姜世子此举不妥,县主便因此捅伤他?”
“太子殿下,华英关一役因里通外贼惨败,姜世子公然在京中运作暗桩,其心可诛。”姬宴容拱手道。
陆桓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吃惊:“暗桩?”
各国喜欢在别国安插暗桩,这都是台面下的小动作,可并不稀奇,陆桓泽一时吃不准,姬宴容这一手底牌是何用意。
“乌衣巷百雀楼收集消息,腾安街御宴楼传递消息。这两处乃姜世子运作多年的暗桩之处,侯爷薨逝之后,乾宁侯府兵便已将御宴楼暗中封控。”姬宴容说道。
之所以只封控御宴楼,是因去岁六处暗桩被连根拔起,姜英暗中调整了暗桩运作,原本重心是收集消息,姜英为求稳求妥,将收集消息的百雀楼半隐匿在上京的富贵地中,而现今他重视的是传递消息的御宴楼。
这两处运作好了,待时过数年,风头过去,百雀楼再度被启用,归离的消息网便会盘活了。
朝堂上所有人齐齐色变。
百雀楼乃京中有名的妓院,上京多的是风流公子,便是官员碍于身份无法明目张胆去妓院,也免不了家中有那么几个纨绔,把百雀楼当温柔乡的。
御宴楼乃上京有名的酒楼,酒楼掌柜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将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莫说官员了,太子殿下陆桓泽去过的次数,一只手掌屈指数也是不够的。
这一手,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躲过去,尽数诛心。
姜英看向姬宴容的目光,分外复杂。她不惜以身作赌,甘受下狱刑罚之苦,只为掀了他经营数年的暗桩,彻底与他决裂。
姜英道不明心头这种酸涩的滋味,她的手段并不高明,也无致命之意,但就是这种钝钝的刀子,一下一下捅着他的心,不致死,却异常难受。
“姜世子,县主所说,可是实情?”陆桓泽脸色沉怒,暗桩之事虽令人震惊,可这些台面上的动作向来如此,陆桓泽震惊过后,其实并无追究之意,只此事被摆上台面,必得作势追究一下,拿捏拿捏对方而已。
姜英神色淡然,疏冷道:“实情。各为其主,谋生求存而已。太子殿下通晓政理,必能体谅不是?”
陆桓泽眸色冷凝,与姜英对视一眼,各自沉默半晌,他只要说一句不能体谅,想必姜英接下来回国,会大肆清查别国暗桩,今日他如何被归离皇室下了面子,日后他就如何出手对付归离的暗桩。
“殿下,孝亲王在殿外求见。”有太监向陆桓泽禀告。
孝亲王,和悦公主陆斐斐的生父,太子殿下的叔父,姜英的老岳父。孝亲王进殿后,暗中瞥了跪在地上的姬宴容一眼,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女儿的婚事波折,明里暗里替姜英求情。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