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工人们跑没影儿了,钟鸣和骆成白才放下心来。
他们终于停住不用跑了,一个仰着脖子大口呼吸,一个弯腰剧烈地咳嗽。
原本被冻得不行的两个人,经过玩命狂奔,现在大汗淋漓。
过了好半天,他们才顺过气,平复了呼吸和心跳。
骆成白见没人追上来,大大地松一口气。大呼不容易啊不容易。
“妈呀!可算是甩开他们了!”
“要是你粉丝们听见他们的偶像这么嫌弃他们,会哭死的吧。”
钟鸣也顾不上凉不凉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一个通宵的人,没吃早饭不说,还跑了个千米冲刺,没半路昏厥都算他身体素质极佳。
骆成白却还维持着大明星的形象,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找到一块儿半人高的大石头,抱起手臂,以能显出他大长腿的姿势,挺拔的坐着。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是个顶流明星了吧?”他神气地甩一下头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哥的实力。你现在懂了吧?我能进你家事务所,都是你毕生荣幸。”
“呵!呵!”钟鸣翻个白眼,对骆成白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很是鄙视,他语气嘲讽地说:“我真不知道你粉丝粉你什么,不会是粉你盲目自信这一点吧。”
“你这是盲目嫉妒。说说看,我比你高比你帅比你钱多比你有才华,全方位碾压,咱俩都不是一个等级,难道他们能绕开我跑去粉你?”
“那是我不稀罕进你们那个破圈子,营销人设谁不会啊!”
“呦呵!你还真不行!”
“你看,你承认是营销人设了。”
“谁认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相反,我只能听得懂人话。”
两人原地休息,面对着一座二十多层高的灰黑色烂尾楼,有一搭没一搭地互呛着,就好像他们之间,抬杠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并且,他们似乎忘了要跟踪程路这回事。
此时,不远处的烂尾楼里,中段部分,某个窗口处,冒出一个小小的白点儿。在所有空荡又漆黑的窗口中,它显得格外突兀。那个小小的白点儿闪动几下,又忽地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小小的白点儿出现在烂尾楼楼下,随着它逐渐暴露在阳光下,才显出一个人形轮廓。
小小的白点儿其实是一个个头不高的胖胖的少年,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头发软榻稀疏,脸色呈不健康的蜡黄色,他眼神像枯井般死寂,走起路来拖拖拉拉摇摇晃晃,很费力的样子。
钟鸣和骆成白从互呛升级到了互怼,还夹杂着人身攻击,他们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少年正向着他们走来。
“行了!别杠了!”
钟鸣吵架吵到口渴,率先叫停。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渍,问骆成白,“你休息好没有?休息好了就走啊。”
骆成白哼了一声,问道,“走?去哪里?继续跟踪你师哥?人家早出了饮品店走没影儿了好吧。”
“还不都怪你这个大明星被认出来!”
“我很难不被认出来。怪我咯?”
“你给我把你那欠扁的语气收一收。”
“你看不惯?看不惯给爷憋着!”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呛起来了,就在这时,气势汹汹的工人们提着铁锹棍棒突然杀回来了。他们嘴上骂着脏话,嚷嚷着“无聊”“误会”“一群神经病”“浪费时间”什么的,都是一脸晦气。
“喂!金毛!快跑!”
骆成白最先看到工人们回来了,赶紧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你才金毛!你……”
钟鸣顺着骆成白的视线看过去,话没说完,偏巧和不远处走在一众工人们最前面的一个工头儿对视上了。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工头儿脸色阴沉可怖,抄起铁锹,指着钟鸣质问,“你俩干啥的?”,仿佛钟鸣不回答,一个铁锹头就要飞过来了。
钟鸣当机立断,大吼一声,“跑!”
“往哪儿边跑啊?”骆成白急声问。
“呃……”钟鸣顿住,看向骆成白,干笑一声。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片工地的出口在哪儿,当时也是脑袋一热,就跑进来了,如今,骆成白的粉丝们肯定还都在工地入口那儿守着呢,他们要是原路返回,无异于重蹈覆辙。
骆成白:“你笑什么!”
钟鸣:“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要不,咱先跑再说?”
骆成白:“坑!爹!呢!”
钟鸣:“是坑儿子。”
骆成白对着钟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很想一拳揍上去。
“骆成白?”
突然,一个粗粝的又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穿着白色棉服的胖胖的少年走到了他们面前,在他身后,高大的灰黑色的烂尾楼,像他自带的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