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一直在关注章华。
尽管他自身出了些问题,但常长夏给他的录音和周数跟他说的话,他还都记得。
他在许爷爷的墓前,仔仔细细回想着有许爷爷在的那段日子,那是现在唯一能治愈他的药引,他喝得一干二净,擦擦嘴巴,靠着这药效,告诫自己还有事情没办完,所以要绷住。
常长夏在和一个人说话,那人被她挡住,钟鸣看不到。他们两人在远离人群的位置,似乎很小心,怕被人发现。
钟鸣等到那人离开,剩章华独自一人,他先去无人在意的角落处理了手腕上的血渍,扔掉纱布,将手腕露出来,才走去找她。
“章导。”钟鸣叫住章华,“您也来了。感谢。”
章华注意到钟鸣糟糕的状态,不露声色地回应说,“毕竟是小常的妹妹去世,我应该来。”
“您那篇文章已经登刊了吧?”
“钟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用敬语了?有事求我?”
章华打量着钟鸣,钟鸣沉默了一下,他本想再寒暄几句,没想到被章华捅破了窗户纸。
他故作尴尬地用手腕受伤的那只手挠挠头。
章华果然发现了。
“你刻金盏花?”她问钟鸣。
钟鸣听不出章华的语气。他在想该从哪里说起,能让常长夏承认自己也玩死亡游戏,想了想,他觉得麻烦,干脆就从周数说起。
他听到郁临和常长夏的聊天了,他知道周数已经被杀了。
“章导,我知道您也在玩那个游戏。”他说,“我还知道您在聊天室能说得上话。”
“你听谁说的?”
“周数。”
“你想说什么?”
“我想,您能不能破格让我进‘金’字聊天室。”
“可以。”
“谢谢。”
“我说可以,你就信?”
“信。”
两个人没有拉扯,没有试探,也没有不明其意的含含糊糊的话。他们像是站在战场上,两军对垒,直接拼刺刀。
章华知道钟鸣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才来找她的。而钟鸣知道他自以为是的拉扯,在章华面前根本不够看。
“我感觉你变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章华先说话了。
“你是遭受了什么打击?被骆成白甩了?以你的性格,你不会因为这种事刻金盏花。”
钟鸣回答章华,“我为了他把一切都搭进去了,他却那么对我,我觉得很没劲儿。或许,只有我死了,他才能记住我。”
“所以,你并不认为死亡是一种救赎。”
章华似乎很执着于钟鸣对死亡的认知。
“我死了,就从我对他的眷恋里逃脱了,怎么不算被救赎呢?”
钟鸣一本正经地说着恶心自己的话,有装出一副悲伤感情的样子。
远处给常长夏递水的骆成白打个喷嚏。
章华听完钟鸣的话,又沉默了。
她不信以钟鸣的性格,会为这种事刻下金盏花救赎自己。但是,钟鸣确实因为和骆成白的恋情被网暴,而骆成白对此冷眼旁观没有回应。她曾在聊天室里看过钟鸣发他和骆成白之间的争吵,也有同居的合照,也有割腕的照片,也打卡死亡游戏。钟鸣的字里行间里,确实有想轻生的意味,每当和骆成白吵架后,他确实觉得自己需要被救赎……
“你知道我是谁吗?”章华又问钟鸣。
“管理员烛火?”钟鸣猜。
“对。”章华干脆承认。
这次换成钟鸣沉默了。
章华傲然一笑。
钟鸣要么选择信她,要么去找警察,总之,他需要证实她这话是否正确。
如此,他会一直这样被她牵着,直到他真的想要被救赎的那天。
“钟鸣,你不需要进‘金’字聊天室了。”
章华说着,拿出手机给钟鸣发了个文件。
文件标题:金盏花的果期。
“我已经把聊天室的公告发你了。”
她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钟鸣打开接收,他粗略的浏览了一遍,顿时,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意,遍及全身。
他必须马上去找郁临。
章华走出不远,回头看向钟鸣,见钟鸣神色凝重的愣在当场,她勾起嘴角。
……
钟鸣把郁临约到齐隽司的车里。这是钟鸣能找到相对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并且,这个位置能很好地观察参加葬礼的所有人。
“找我啥事?你终于从悲伤里走出来了?”
郁临语气懒懒散散很欠揍,完全没有一个参加葬礼的人的自觉。当然,他也不是来吊唁的,他是因为查章华最近行程,一路跟来的。
在上次和钟鸣聊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