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叫齐双,是个三四十来岁的女人,从前也是作绣娘的,手艺精湛,又因为识文断字,所以被提拔成了掌柜的。
乍见秦锦书她满脸惊讶,“大小姐,你今日来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秦锦书微笑,“无妨,我顺路过来看看。”
她的视线挨个挨个在那些布匹上划过。
基本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花色和料子,确实没什么新颖特别的。
齐双凑过来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听说,蜀中有一种蜀锦,向来是只供皇室中人的。”
齐双自然也听说过,“的确不可多得,寻常人家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只是耗费时间太长了,需要百个绣娘一整年的时间呢。”
秦锦书思忖一番,随后娓娓道来,“那如果,我弄来十余名绣娘,再描些新的花样子,每个都不相同,再绣成简单的双面那种,你觉得能讨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喜欢吗?”
齐双不意她有此想法,想了想之后回答。
“夫人小姐们素来都爱不一样的,也是显得自己身份不一样,可行倒是可行,只是细致活计恐怕不好供应。”
“物以稀为贵,就是供应不上才好。”秦锦书说得十分笃定,“长乐布坊不也是这么个道理么?
”
只是西域的奇珍,太过于稀少,兴许可能会适得其反。
“这样吧,你先找人绣两匹出来,我看看效果如何。”
齐双一听说是要对标长乐布坊,顿时也来了干劲。
这要跟长乐坊抢生意啊?
“那大小姐你只管放心,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秦锦书嫣然一笑,点点头,自回了静安侯府。
入夜之后,淮河边。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只能听见草丛中窸窸窣窣的虫鸣。
周谨行攥着手,有些不安地踱来踱去。
到时辰了。
一个黑影从另一个方向飞快地闪出来,来人一脸畏畏缩缩,又小人得志的模样,正是把秦婉绑走的陈五。
“你来了?银子凑够了吗?”
周谨行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五百两,都在这里了。”
陈五眯起眼睛就要去接,周谨行却躲了一下,“婉儿呢?我要见她。”
“先把钱给我。”
陈五一副耍无赖的表情,“世子爷,想想你的小娘子和孩子,你不会以为你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吧?”
“你——”
周谨行气结,只得忍气吞声地把银票递过去。
陈五点了点,不禁感叹,“还真是五百两,人人都说你这侯府落魄了,但是如今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世子爷果然还是阔绰啊。”
“这下你钱也拿到了,秦婉呢?总应该把她放了吧!”
周谨行有点急了。
“别这么着急啊世子爷,你的小娘子又不会飞了。”
陈五突然嘿嘿一笑,搓搓手指,“秦婉嘛,我肯定是会放的,只是现在——五百两不够了。”
周谨行顿时感觉胸口气血上涌,差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来,“陈五!你打量着逗我好玩呢?说好的五百两,你怎么能临时变卦!”
“世子爷轻松就拿出来五百两,我再多要些对于世子爷来说,也不成什么问题吧。”
陈五啧啧两声,摆明“你能奈我何”。
“你要把秦婉赎走,得再拿一千两来。”
还要一千两?!
周谨行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羞恼道:“陈五!你这是坐地起价!无耻!”
“我的确无耻啊,世子爷不会还想讲道理吧?”
陈五冷冷一笑,“世子爷还是快些回去筹钱吧,否则,过几日静安侯府的宾客们,只能看见新娘子的尸体了。”
周谨行这下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指着陈五的手指颤颤不已,最终又隐忍地收回去,拢在袖中蜷缩成拳,“……我这就去筹钱,你别动婉儿。”
还能
怎么办?
投鼠忌器,就是报官也不成,秦婉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
只是那些铺面的银钱刚绞出去一大笔,这下这一千两真的得发愁去哪里弄了。
周谨行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五立在原地左看右看,确保周谨行是真的不在了,又悄悄的跑上了旁边的望月楼。
顶楼的位置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半倚着桌子斟酒。
他的一截袖口流淌下来,用暗金线绣成的花纹,光芒仿佛针尖似的扎着陈五的眼睛。
他禁不住腿脚一软,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小人见过顾督主,事……事情已经全都按照督主说的坐了……能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