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很快就把吴大夫领了来,吴大夫捋着胡须,得到顾知舟的首肯,打量打量周谨行,“公子,不如随我回避一下?”
顾知舟同时还下了命令,“黑鹰,你陪他们一块去。”
黑鹰也不客气,皮笑肉不笑地说:“得罪了世子爷。”
一把揪住周谨行,和拎小鸡仔儿似的,愣是把他从秦婉的手里拖了出来。
周谨行的惊呼和挣扎在练家子的面前根本不够看,“你干什么!你个奴才凭什么碰我!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你给我放开,小心我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吴大夫都满脸无语,“这位公子,我只是给你瞧瞧毛病,你不必如此讳疾忌医。”
眼见周谨行要被拖进顾知舟的院落,秦婉的一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她的指甲把掌心掐得生疼,只能求助地望向老夫人。
不能让他们验!否则就全都完了!
“等等!你们不必这么羞辱谨行!”
老夫人突然大喊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向秦锦书。
“锦书,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府中因为你,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谨行治疗的药都停了,他过来苦苦哀求你,并不是想要纠缠你,只是为了将这糊涂账算
明白。
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和离,也不会有人说你贪图我们侯府的财产,只是你如今竟然要这么羞辱于他吗?
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这个老婆子撞死在屋前,你才能消停吗?”
说完,就做势要撞墙。
秦锦书抬了抬柳眉。
顾知舟也立马抬手示意黑鹰那边暂停。
老夫人见状,心底松了一口气,眼泪簌簌流下。
“府里的银钱被掏空,还借了不少,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的话,也不至于全部打了水漂!”
秦锦书闻言,捂着胸口退后了一步,“老夫人贵人多忘事,怕是忘了,我才嫁过来那两年,给府上补了多少的窟窿,理得清数目吗?”
“老夫人说是因为我的缘故,府里面才赔了钱,那好,我这里有账目,你既然如此说了,反正和离也是要归还嫁妆的,迟早都要点清楚。”
“好,好!你不顾念旧情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既然真的打定主意和离,那算账也要花功夫,算清了再说后面的事吧!”
老夫人语意颤颤,十分悲愤。
而秦锦书怎么会不懂老夫人的心思。
不就是想拖延时间遮掩事实吗?
秦锦书内心好笑,面上顺从答应,“那好啊,明
天我带着账目,领着大夫一块登门,有些事情,咱们定然要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黑鹰也干脆利落一把将周谨行推了回来。
周谨行趔趄着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到极点。
秦婉只能忍着内心的不快将他扶起来,轻声细语地慰问安慰。
不管怎么说,老夫人已经感到万幸,她又忍不住瞪了几眼周谨行和秦婉,呵斥道:“还待着做什么,不赶紧滚回府去?!”
周谨行也不敢反驳,他由秦婉搀扶着,灰溜溜地爬上马车,同老夫人一块远去,扬起一地零落的尘土。
纷乱的门前又恢复往日的清净。
顾知舟眯眼凝视,随后视线微微一转,又落到女子恬静的侧脸上,轻轻垂下眼睫的姿态像是在思索什么,斟酌了一下他又问道:“你还有别的打算?”
秦锦书这次却先犯起了难,倒不是觉得自己不够磊落,而是……不太清楚该从哪儿问起。
她略沉吟一下,“阿兄,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的身形一前一后越过门槛,门扉在身后缓缓合拢。
渐渐热起来的时节,庭院中的枝桠也茂密了一些,在小巧的石质圆桌上投出一片正好的阴影。
他们面对面
坐下,玉瑶端来刚刚冲泡好的茶水,在氤氲的香气水雾中,顾知舟又问:“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思来想去的秦锦书还是决定先绕开顾知舟,怎么说他也是个太监,和他讨论正常男人的问题,其实无形中也是一种冒犯。
虽然并不是故意针对,但是顾知舟心里未必会好受。
“我想再去见见那个吴大夫。”秦锦书说道,“吴大夫既然能诊男子之病,想必也懂得一些别的事情,他那里说不定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眼下这似乎是最妥帖的选择了。
不过只能说不愧是顾知舟,善于探询人心,听完她的这句话,顾知舟一下就猜了出来真正的目的,“——你想让周谨行说的话成真?”
秦锦书有点愕然,但随即又觉得,顾知舟猜出来也不奇怪,于是就没有再遮掩,干脆点点头说是。
顾知舟却淡淡道:“吴大夫虽然是医者,但在那些奇巧之物上未必有见识。”
这句话秦锦书很赞同,还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