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周谨行直接把砚台砸出去,墨汁撒了管事一身。
管事本来心里也有气,明明都是周谨行的错,凭什么只怪他们跑腿的。
于是他继续回嘴,“世子爷,与其在这里发火,不如赶紧去见见布提,看能不能挽回,左右拿到一点是一点。”
周谨行真的要气炸。
他还反驳不了!
忍了又忍,周谨行豁然站起,衣袂扬起凌厉的弧度,直接急急忙忙地冲出了书房,一路杀到织翠楼下——布提进京最常住的一家客栈。
说来,织翠楼掌柜也是认识周谨行的。
毕竟他总来这里找布提,住的哪个厢房一问就说出口了。
但今天,掌柜一反常态,冷脸在柜台打算盘,眼皮抬也不抬,对周谨行的询问置若罔闻。
周谨行更是窝火,咬咬牙从腰间的荷包摸出两个银锭子,“够不够?!要是耽搁了我的生意,我可饶不了你!”
掌柜总算施舍了周谨行眼神,不紧不慢地说:“周世子,你请回吧,布提说不论如何都不想见到你。”
“我和他之间只是有点误会,当面说开了就好!”
周谨行急得想跳脚,恨不得去抢掌柜的登记簿子。
要是都见不
上面,真的是不可能挽回了!
掌柜嗤道:“布提说了,没有误会,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周世子,私自透露客人消息也不合规矩,你就体谅我做生意一样不容易,可不想被官府抓走。”
说完,掌柜挥挥手,低头继续打算盘。
周谨行差点就指着掌柜鼻子开骂了。
行!不告诉他,那他就自己上楼一间间找!
只是周谨行转身走还没两步,两个突然闪出来的壮汉就拦住他,粗声粗气地说:“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看他们的手臂比自己大腿都结实,周谨行只能在大厅里喊叫起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静安侯府世子!”
“你们这些贱民都没资格管我的事!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
壮汉不动,后方突兀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我看你这世子位置也坐不稳了,以后和咱们都是贱民,怎么还看不起自己来?”
来人正是齐双。
她眉飞色舞,毫不掩饰对周谨行的嘲笑,然后将手中的一份东西交给掌柜,“劳驾你给布提。”
掌柜也十分上道,笑眯眯地说:“没问题,布提吩咐过了,对齐掌柜是畅通无阻的。”
齐双连连颔首
,拿余光去瞟周谨行。
“我要是你,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周谨行的脸黑得快赶上锅底。
啧啧,真怕他会气死在这里。
“……你们都给我等着!真以为我离了你们活不了?我就不信,没有别的渠道能买下布料!”
放下一句虚头巴脑的狠话,周谨行狼狈逃离,靠在摇晃的马车壁上,他直喘粗气,还是顺不过胸口那一阵愤怒的情绪。
他们、他们都欺人太甚!
周谨行掐紧手指,秦锦书不就是倚仗有顾知舟撑腰吗?难道他就找不到靠山了?
周谨行的神色顿时闪了闪,随后变得垂头丧气。
这些事情,要是动用那个人的关系,先不说成不成,只怕是有的被挖苦……
周谨行忍不住缩缩脖子。
罢了罢了,还是自己想法子支起来。
踏下马车,周谨行还没站稳,一个婆子从府里面冲出来,口齿都凌乱了,“世、世子爷!你快去瞧瞧!那些讨账的又来了!说是再给不出来,就要把侯府拆了!”
怎么讨账的又来了?!
周谨行心力交瘁,养病的这段时间,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变得更加糟糕了。
从前,从前秦锦书在的时候
,什么时候需要他来理会这些?
他只需要和秦婉挥霍银子,肆意享乐。
周谨行真的更怀念起秦锦书的好,也愈加怨恨秦锦书。
她身为女人凭什么反抗丈夫?
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闹腾什么?
扶住额头思考片刻,周谨行皱眉说道:“你去叫婉儿想法子处理——静安侯府的正妻,什么都该学着应对。”
婆子的神情都忍不住变了。
世子爷怎么能这么做?
秦婉好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然而婆子没有办法,只能如实告知秦婉。
秦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同时亦明白不能让周谨行失望。
会客的厅堂里,讨账的人坐得整整齐齐,压迫力十足。
秦婉迈过门槛,心里直打鼓。
她虽然工于心计,但从小没有被当作嫡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