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得到原谅。
梁锦重重呼出一口白气,没往深处想云皎月的话。
他袖子湿了一半,自顾自道,“好在张贵人是富贵还乡,生下过皇子。”
“想来她回了栾都道,日子也不会太差。”
话毕。
云皎月眼角余光瞥见有宫女陆续从九皇子的房间出来。
她们捧着各式各样五色缤纷的糕点。
云皎月眼皮子蓦地跳了几下,脑子里冒出异样的想法。
下意识问道,“梁锦,你是将蒙.汗药混进了什么糕点里?”
梁锦鼻音浓重,“是栗子糕。”
“御膳房连着五六日做了这个糕点,小主子每晚睡前饿了都会吃。”
还没缓过神,解释,“我昨夜特地将糕点放到了凭几上,他饿了肯定会吃!”
栗子糕三字传入云皎月耳畔。
她猛地快步走到门口,视线搜寻宫女手上端着的花鸟画平底瓷碟。
果不其然,瓷碟里……
有色泽艳丽,用栗子泥夹金糕片和澄沙馅的栗子糕!
只是那平底瓷碟上的栗子糕,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是完完整整摆放!
足足有七块,连边角的轮廓一丁点都未残缺!
云皎月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意识到——
张贵人砸瓷器的动静震耳欲聋,哭喊声尖厉,足以能传到偏殿!
被下蒙.汗药的糕点既然未动。
那不就说明,方才张贵人和黄贤争执间的所有对话,九皇子全听见了?!
不管九皇子是出于什么原因装睡。
是胆小无法面对生母被送出宫。
又或者是替生母出头的情绪,远远抵不过唾手可取的皇位对他的诱惑。
能确定的,是这个孩子心肠并不软。
他能忍受和生母的生离甚至死别。
梁锦一脸茫然,走到门口,顺着云皎月的视线看去。
好奇地询问,“祁夫人,怎么了?”
云皎月连忙挡住梁锦的视线。
想趁机早些治愈九皇子,方便她尽早离京。
“梁锦,九皇子若醒了,迟早会知道生母被送出宫的事情。”
“到时候不见张贵人,难免大哭大闹。”
试图抛砖引玉说服梁锦。
让他去向皇后争取,有关她和九皇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语调平缓,“梁锦,你有没有听说过,抑郁烦恼百病生这句话?”
梁锦怔了怔,想起前尘往事不由多打量了几下云皎月。
想到好笑的事情,鼻涕冒着泡道,“我没有听过。”
“不过这句话的意思,我倒亲身体会过。”
没将云皎月当外人,声音低哑,“当初我刚进宫,时常会办砸差事。”
“彼时顶头太监上了年纪,老是忘了责罚我,我便会时刻记挂着这件事情。”
“我会想犯错后的那十几下板子,究竟什么时候会打到我屁股上。”
“是早上,中午,还是傍晚,入夜。”
梁锦想起往事,还不大好
意思。
干笑嘲弄道,“想着想着……就老吓得自己发高烧。”
“最后,每次板子都是在我浑身烧得神志不清时被打。”
“好在打完板子,我就不再记挂受罚的事情,连带着高烧,没两日也好了。”
云皎月目光微微一凝。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苦楚。
更何况是做太监。
做太监,但凡能坐到一定位置,无一例外,都是一路受苦挨罪才能撑上来。
敛下多少有些同情梁锦的神色。
也不管梁锦听得懂听不懂,正儿八经科普医学知识。
“从医学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
“人要是心情愉悦,消化道分泌物会增加,蠕动吸收会加快,能保持呼吸、内分泌、体温、代谢之类的功能稳定。”
“反之,若是人处在忧郁悲哀、恐惧焦虑、愤怒等不良情绪,就会破坏这些功能的稳定。”
拿梁锦的亲身经历举例,“你的高烧,的确是因极度的恐惧和焦虑引起。”
实话实说认真道,“九皇子的病还未痊愈。”
“他的精神和情绪若是处于负面,轻则影响药物的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
语气特地停顿,仿佛接下来就是难言之隐。
梁锦心揪着,他这辈子早已把九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命!
攥着湿漉漉的袖子,急切问道,“那重则呢?!”
云皎月凝眸叹息,真假参半夸大事实。
“重则……这病保不准就再难以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