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大雪,蔽日遮天。
每日都有大量难民死去,又值灾年,尸体被积雪掩埋,过得片刻便看不见了。
再出现时,该是化雪后的春日,肉糜如烂泥。
到时,瘟疫又该出现。
贺煜所部被调至凌州支援,他虽与唐运风同级,却比不过别人世家门第,手眼通天。
如今霜州城内诛查司总部,没了唐梦灵,没了其他州都统,便只剩唐运风所部,
诛查司衙外门高阔肃杀,透着庄严,内里却是酒肉飘香,
唐运风此时正率着自己部下议事,铜炉堆满兽炭,热气蒸腾不止,房内暖胜阳春三月,穿着外袍都显炎热。
“大人,我听闻那沈铭回了霜州,却不曾来诛查司述职,当真不将您放在眼中!他可还只是个副都统,便这般嚣张,真以为占着唐都统的关系,便能不分上下尊卑了!”
唐云风下手一人,生得极为壮硕,无须,头顶没有一丝毛发,瓦光锃亮,唤作刘永力,技阶二段武者,
他桌前酒满盏,肉满盘,却也不敢放肆,不曾享用,正自数落着沈铭不是,讨好上司。
唐运风相貌堂堂,面上无须,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如今礼贤下士的姿态是做足了。
他为何要从汉州来到霜州,做这劳什子诛查司都统?却还不是为了累积军功,顺便想办法与唐知奇联姻!
汉州唐家势微,目前家中族长正是他的父亲,眼下却也只有势阶三段实力,家中少了高阶武者镇守,虽是世袭子爵贵族家族,终究缺了底气。
若真能让自己儿子娶了唐梦灵,便等于自己为家族招收到一名潜力无限的势阶武者,单只这份功劳,便足以让他稳稳的成为下届族长,继承子爵爵位!
想的倒是美。
可惜,自己长子唐明隆不争气,死的不明不白,
次子唐明亮更是无能,被那唐梦灵恐吓一次后,说什么都不敢再接近,简直就是废物!早被自己打发回汉州了。
眼下,长子之死,通过零星线索,该与沈铭脱不开关系,
那唐梦灵眼下,也是与那沈铭眉来眼去,二人间的暧昧,霜州城内有头有脸之人,谁不知道!
前些日子,唐运风又将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庶女,想着法子送给叶家一名外系子嗣做妾,期望以此拉上大新叶家关系。
如今倒好,那叶姚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翻脸不认人,还将自己庶女退了回来!只说这门亲事作废!
你特么玩都玩过了,还有退货这么一说?唐运风只觉咬牙切齿!
长子之死,联姻失败,靠拢叶家的计划也夭折,这些事情,都与沈铭有关系。
要说唐运风不恨沈铭,却是没人会信,如今听得手下刘永力提起这名字,心中便止不住冷笑:
“沈铭么,且先让他嚣张一些时日,待我趁着此次灾情收割一波财富,奠定自己晋升家主的功绩,之后再寻他麻烦!”
唐运风面上,永远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端起酒盏,与刘永力撞了一杯。
“一个没落了数百年的家族,一个毫无权势的商贾之家,又有什么资格与我斗?我现在也只是不愿节外生枝而已,待此间事了,定要让他好看!”
酒入喉,醇厚甘香,微醺醉意冲淡了唐运风心中的不快。
“手下们对于禁止出城狩妖一事,没什么说辞吧?”唐运风看着刘永力谦卑替他满上了酒盏,端起便饮。
“兄弟们现在有酒喝,有肉吃,还有女人玩,更不用出城忍着严寒与妖兽搏杀,哪还有别的说辞?如今都念着唐大人的好,恨不得一辈子追随您!”
刘永力拍了拍自己锃光瓦亮的秃头,声音洪亮,他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能换女人玩,
他玩的女人,可不是青楼那些烂 货,个个都是雏,现在冰河城外灾民遍野,只需半个馒头,便有大把良家女赶着让自己挑,这味道,不是风尘女子能比的。
玩坏了都无妨,只需安排手下将尸体运到城外,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就是,
现在外面天天死人,谁会计较这些?
“灾年可真好啊!若是每年都能如此,跟着唐大人这样的上司,却是比作神仙都快活!”
刘永力如是想着,不自觉,又回忆起昨晚用一个馒头哄回家中那女子的滋味,
她该是还不及十五,生的也不白,却水嫩的很,
叫的更是卖力,后来嗓子都哑了,还在挣扎,这极大满足了刘永力扭曲的心理,
就是可惜,太不禁玩,自己带着手下兄弟们,还没过足瘾,就咽了气。
死后那瞪着自己的眼神,倒是吓人,但那又如何?
怪,就自己投错了胎,还命不好遇上兽灾,能在死前吃口饱饭,这是她的福气!
刘永力心中,便又痒痒的,寻思起晚上该在难民堆里,挑个怎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