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父本来是杀气腾腾的。
但是在看到宁丰的顷刻,他那属于人类的半张脸竟是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就好像癫痫一样。
至于肖父那半身公鸡的身体,反而是非常热情,更是杀气全无。
于是,就出现了非常吊诡的一幕。
肖父的半个身体一直在抽搐、抗拒,仿佛不愿意见到宁丰伪装的103的父亲,公鸡的部分却很热情,更是抬起宽大的翅膀连连招手示意。
他们中间被粗麻线缝合的“切口”,更是因为两边身体的行动不对等而撕开了一指宽的口子,鲜血和内脏的碎片不断流淌到地上,顺着门口玄关徐徐流淌到宁丰和杨诚的脚边。
那种黏腻和温热的感觉,哪怕是宁丰、杨诚都感觉到一丝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呼……”
腥风自后背吹至脖颈,带着些许莫名的温度,就仿佛有看不见的人不断靠近并沉沉呼吸一样。
四周的黑暗更重了,蔓延而来的负面物质也更多,生长出的青苔也是密密麻麻,将门框的位置变成了“蛛网”的中心。
这个101房间的门口,仿佛开始隔绝一切,也将那永恒的红月之光排除在外。
“肖先生,你回来了。”开口的是肖父那属于公鸡的一面。
因为声音更像公鸡,所以音色尖锐且吐字有点不清。
但宁丰和杨诚还是听懂了。
正因为听懂,两人皆是心头一凛。
杨诚依旧拦在宁丰面前,握着三牲铲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
肖先生?
这个称呼可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是巧合吗?
还是……和徽章代表的“伪善者”有关系呢?
此时,肖父那属于“人”的部分也终于不再抽搐,好像和公鸡的部分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
那微眯的双眼,似乎想要展示某种友好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刻意和诡异,尤其是裂开至耳边的笑容里,人的舌头和公鸡的舌头直接分叉扭动,更有一种让人生理不适的荒诞感。
“肖先生这是出差回来了?”
“怎么不回自己家?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肖父后退了几步,似乎是示意宁丰和杨诚进来,自己则径直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宁丰足足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和杨诚一前一后进入玄关。
“砰!”
房门不出意外的,在两人踏入房间之后就重重关上。
“宁丰,他为什么叫你肖先生?”杨诚扯了扯宁丰的胳膊,和其对视的刹那,眼神满是惊疑和困惑:“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深意?”
宁丰无奈摇头,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以至于虎口微微涨红:
“目前来看,只能说这个肖父很信任103的肖先生。”
“你看他的反应,见到我们之后连门都不关,自己就直接去客厅准备了。”
“这种情况只有在很熟悉和信任的人身上才能做到。”
“还有,他说的是‘你回来了’,而不是‘你们’。”
“待会儿再看看,或许在他的眼中,登门拜访的只有我一个人!”
突然,如先前一般急匆匆的脚步声重重逼近。
“咚咚咚!”
脚步声似乎因为太沉,以至于玄关处都微微有些震颤。
宁丰和杨诚眉心一跳,纷纷抬头时,却见玄关拐角处,肖父正微微探出脑袋,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睛流转着红芒,就这么死死盯着他们!
“肖先生,你怎么还不进来呢?”
友好的声音带着一丝僵硬,又似乎带着一丝急促。
“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这就进来。”宁丰笑着打了个招呼,顺势瞥了一眼玄关处的照片。
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依旧和之前一样。
……
“哗啦啦!”
清新的茶香,随着滚烫的茶水徐徐倒入杯中后,在宁丰面前掀起一阵温热的水雾。
宁丰坐在客厅沙发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杯茶,断定肖父看不见杨诚。
肖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宁丰只觉得此时捧着茶杯品茗的肖父,竟颇有一种文质彬彬的儒雅感觉,那种眉宇当中的温和、平静,简直和先前抑郁、凶戾的模样判若两人。
宁丰扫了一眼杨诚。
既然徽章能让肖父看不见杨诚,那么他的行动自然更加自由。
杨诚也是很有默契,默默点头后起身开始在客厅内徘徊。
由始至终,肖父也没有任何反应。
“老肖,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宁丰装作老朋友一般的开始询问起来。
同时,关于主线前置任务“心理诊疗”的倒计时,也开始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