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泛白,脸上也写满了疲惫和老朽的感觉,身上穿的衣服算不上破旧,但是有种莫名的脏污感。
宁丰与其对视的刹那,便确定苍泽没有找错了。
这种眼神……和李翔的眼神当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显然就是李翔的父亲了!
“你是谁?”李翔父亲微微弓着身子,有些警惕地看着宁丰。
宁丰笑了笑,用手中的拨浪鼓微微推开门,不着痕迹地带着一丝强势的意味,缓缓走入玄关:“我叫宁丰,是你一位故人的朋友。”
男人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点了点头:“行,那你先在客厅坐坐,我去给你泡茶。”
说着,男人关上房门,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厨房。
宁丰顺势扫了一眼整个屋子,面积虽然不大,但布置的倒是挺干净的。
旋即,他拄着拨浪鼓,来到了客厅。
电视旁边的一座佛龛,引起了他的注意。
佛龛内供奉的是一尊观世音菩萨,香炉内也已经积满了香灰,显然是时常供奉。
菩萨像旁边还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里头是一个面相不算好的女人。
对比李翔的眉眼,不难判断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李翔的母亲。
“倒是……便宜你了……”
宁丰看着观世音,只觉得讽刺。
也不知道李翔的父母供奉这个,到底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恐惧。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意识里传出小森的声音。
宁丰定睛一看,发现在佛龛的上方竟然还放着一枚黑色的佛牌。
这佛牌上雕刻的,乃是一尊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明王。
“这是……密宗大日如来的忿怒相,不动明王?”
联想到刚才那个五十多岁的藏族男人,宁丰抬手将那佛牌拿了下来。
李翔的父亲正好将茶杯端了出来,放到了茶几上,笑呵呵地说道:
“坐下慢慢说吧。”
“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我认识的熟人也没有几个了,你说的故人我还真不知道是谁了。”
宁丰顺势坐了下来,拿起对方泡的茶抿了一口:“这些年,李先生就没打算回去看看,回……望月山看看?”
李翔父亲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当初搬家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回去看……这个世道,应该也没什么必要了。”
“也是。”宁丰晃了晃手里的佛牌:“请问李先生,这佛牌是谁送你的呢?看这料子……好像也不是寻常可以买到的。”
“哦,这是多年前,一名密宗的大师给的。”李翔父亲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这佛牌的确有些不一般。”
“当初送我的时候,这佛牌雕刻的是佛祖。”
“这些年,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连诡异生物都有了,一枚佛牌产生什么微妙的变化,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宁丰点点头:
“不动明王,乃是密宗忿怒尊之一,主要降服那些傲慢、自大以及心怀妄念的魔鬼。”
“佛牌最开始,应该是象征寂静相的大日如来。”
“如今,却变成了忿怒相的不动明王,李先生当真是一点疑惑也没有吗?”
“还是说,你在等我毒发身亡呢?”
话音落,李翔父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此时,窗外吹来一阵冷风,吹得窗帘“哗啦”作响。
微弱的灯光下,宁丰坐着的位置正好笼罩在阴影里。
宁丰缓缓转过头,看着李翔的父亲:
“你当真……没什么要说的吗?”
“还是说,你还没有看到王旭的事情?”
“不,应该看到了。”
“正因为看到了,你才会特别紧张我这个陌生人。”
“以至于你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然后给我下毒。”
一瞬间,宁丰的双目流窜一丝猩红的瞳光。
李翔父亲哀嚎一声瘫坐在地上。
尖刀“当啷”一声从身上掉了出来。
“哦?还准备了凶器补刀?”宁丰饶有兴趣地挥舞着拨浪鼓,发出颇有节奏的擂鼓声。
“三十四年了,你的儿子已经还了债。”
“但是你这个做父亲的,当初做伪证,甚至举家逃离,还在当初小旭被杀死的时候,联合其余两个人的家长哄骗小旭的奶奶。”
“这孽债,你已经多活了三十四年,现在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话音落,李翔父亲一把抓起尖刀,朝着宁丰的胸口狠狠刺了过来。
“嗡!”
尖刀在刺入迷雾当中之后就无法再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