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往西走了几步,沈惊语就看见里正背着手,面容凝重站在不远处的黄土路上,面前还站着几个后生。
几个后生脸色都不太好看,气呼呼的。
带头的更是比手画脚,愤怒的声音响彻村头。
“……叔爷您说,这农山村做得不是太缺德了吗!他们自己要活命,发动壮劳力将河沟改了道,将化平河拦了下来,却是一点都不想把剩余的水给咱们用,这不是要让咱们死吗?”
化平河便是枣江支流的名字。
里正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我都明白!这一次,的确是他们农山村做得太不地道了。”
年轻人眼巴巴看着里正。
“叔爷,咱怎么办?”
一旁的村人们也都点头。
“是啊里正爷,您是咱们村子的头儿,您得拿个主意啊!”
里正咬咬牙,点了头。
“行!既然农山村的不干人事,那咱们就去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村里人一听里正的话,一个个都亮起了眼睛。
带头的年轻人更是迫不及待吆喝一声:“都听见叔爷的话了没!年轻人都带上家伙事儿,咱们一起去找农山村那帮畜生!”
这事关系到一村人今年能不能吃上饭,年轻人的话堪称一呼百应。
众人一哄而散,全部都往家跑,准备拿家里的镰刀草耙之类,跟农山村的人硬碰硬,来一回。
“哎,你们别拿东西!你们要是拿了,这事儿可就成了咱的不是……”
里正原本想要制止众人回去拿家伙。
沈惊语却上前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道:“里正,您就别拦着他们了。”
“贺家的?”里正一回头看见沈惊语,有些惊讶有些不解,“怎么就连你,也站在那几个黄毛后生那边说话?你可要知道,他们这样抄家伙跟隔壁村的对上,一旦出事,那是要出大事的!”
沈惊语沉声道:“里正,咱们乡下人靠天吃饭,一旦没了水,对咱们乡下人来说,就等于活活饿死!农山村的人都已经想着要让咱们饿死了,咱们还跟他们客气干什么。”
“你……”里正还是头回想到这些,一时间有些怔愣。
但是细一想,还真是沈惊语说的这么回事。
于是里正长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有几分消沉,也不再说要去拦着村里人的事了。
而沈惊语也看准了旁边没人的时机,进空间拿了把手术刀出来。
手术刀体积小,还锋刃雪亮。
这样的东西拿在手里,不止不容易被人发现,杀伤力也不小。
一村人很快纠结起来,里正带队,
临出发前,里正问了沈惊语一声:“贺家的,你不让贺大郎跟着过来吗?”
沈惊语想了想,摇摇头:“我看,还是不必让他来了。”
一来贺宴城到底是筑城墙的,而不是真真正正的村里人,没必要搅和进这样的事情来。
二来,贺宴城现在本来就是戴罪之身,万一真搅和进这件事,指不定还要惹上多少麻烦。
里正也明白沈惊语的顾虑,默不作声叹了口气,带着一村壮劳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沿着村子往西走上十里路,就到了农山村。
这会子农山村的里正满脸阴云,正跟自己村里人说着话。
“等靠山村的人知道,化平河让咱们给拦了,他们肯定会找上门来,跟咱们争个头破血流!你们年轻人都得准备好了,这一次就算咱们流点血,甚至死几个人,也不能让他们把化平河给拦回去。”
壮劳力们一听,全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先前单知道抢水会出事,却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儿。
要是真出了人命,要是这人命恰好就是他们……
那可咋整?
“里正,要不,要不咱就别把事儿做得这么绝了?”有人萌生退意,“要是真把靠山村给惹急了,怕也不好吧?”
里正冷笑:“事情就算做绝,那又咋了?说白了,村子和村子抢水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谁拳头大,谁的话就有理!只要咱们这一次把靠山村的给打回去,打得他们不敢再放一个屁,咱们今年的收成就保住了!”
“……”
话虽如此,众人心里还是惴惴。
里正见众人说不通,便加重了几分语气:“你们可要想好了!往年收成不好,咱们都是要卖儿鬻女的!韩大柱,你姐姐就是那年收成不好的时候被卖到城里的吧?”
韩大柱听得有点哽咽,点点头:“是。”
他姐姐是个苦命的,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却没能靠这张脸嫁个好人家。
当年她被买进地主家里,韩大柱还在安慰自己,姐姐是进城去享福了。
可事与愿违,没多久韩大柱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