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民伞是官员被百姓爱戴到极致地步才能得到的殊荣,如果她家夫君真能得到这样的东西,那……以后他的仕途,岂不就是一条光明大道?而她也能夫贵妻荣,这辈子也不枉了!
尤夫人想想就觉得心动,也把自己心头小小的异议给憋回去了。
丰长明看着尤夫人的模样,不由得意一笑。
人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人为名有人为利,尤通判是为名,尤夫人则是为利。
这样的人若能拿来当成自己的杀人钢刀,那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丰长明志得意满点点头,冲尤夫人道了声别,便暂且回到了自己隔壁的小小书房里,摇头晃脑地读起书来。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
尤夫人坐在正房,将丰长明的念诵声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也是通些文墨的,听着丰长明的念诵渐渐安心下来。
是呢,丰长明是个读书人,每日里被子曰诗云的熏陶着,想来人品不会恶劣到哪儿去,他说的话应该也是真的吧?既然如此,尤通判的好日子怕是就在前头了!
这会儿药罗葛已经结结巴巴,将他所知胡人将领的意图,还有胡人将领对他们的安排,全都对何知府和胡知县解释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贺宴城听得懂胡人的语言,便在旁边将药罗葛的话翻译了一遍,巨细靡遗。
原来药罗葛所隶属的十人小队是个先遣的斥候部队,是专门来到大凉国境内观察情况的。
左骨都侯先前特地面对面地叮嘱过药罗葛等人,让他们一得到情报便立刻回去对他汇报,若是大凉国境内空虚、没有警备力量,就更要着重汇报。
闻言,何知府面容凝重了几分,摸着胡子不语。
瞧胡人的意思,分明是想趁着他们大凉国缺少警戒的功夫,乘虚而入啊!
胡知县愣头愣脑地问:“这个左骨都侯是个什么人?”
何知府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在边陲做事的,连骨都侯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胡知县尴尬地嘿嘿笑了一声,“都是仰赖知府大人您理政有方的缘故,近些年成平日久。”
何知府冷哼了一声,对胡知县的吹捧并不感冒。
贺宴城淡淡道:“骨都侯不是人名,而是一个职位,是胡人的高级官员之一,可以说是除了胡人的王族之外,异姓人能爬到的最高位置。”
何知府点点头,表情凝重:“这个左骨都侯,肯定是有几分才干的人。”
贺宴城肯定地道:“不止是有才干,而且,这个人必然极为心狠手辣!”
胡知县觉得自己跟不上贺宴城的思路:“这又是为什么?”
贺宴城眯起眼睛:“胡人性子本就凶残,以嗜杀为傲,听闻他们的成人礼便是南下杀死凉国人!要想在个个凶残的胡人之中混出个名堂来,非得比普通的胡人更加残暴不仁,更加心狠手辣才行,如果这一次带队的是胡人的外姓大臣,那么,他们做出的事情只会比以往更绝。”
药罗葛听得一激灵,脸色有点变了:“难怪,难怪……”
何知府赶紧问:“难怪什么?”
“难怪先前十夫长曾经说过,今年打草谷会比往年更厉害!”想想先前十夫长的言语,药罗葛脸色有点发白,“他说战场不是我这样孱弱的小杂种该来的地方,还让我滚蛋,我原本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瞧不起我而已……”
何知府听得咬紧了牙关。
就连沈惊语也皱起了眉头,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这帮胡人拿凉国当成他们的后花园,想要什么就抢什么,予取予求。
可是凉国人的财产牛马,难道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他们祖祖辈辈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积攒下来的,是他们的心血!就这样被一群强盗抢走,谁能甘心。
何知府恶狠狠地咬着牙,目眦欲裂:“战!此番,必战!”
就连旁边一向爱随大流、除了自己升迁之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胡知县,也忍不住沉默了。
想想胡人南下之后辖区的惨状,他长叹了一口气。
胡知县不是不想自保,可他也有良心,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
事到临头,他已经没法逃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若是真逃了,胡知县觉得,他非得这辈子都瞧不起自己不可。
胡知县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沈惊语抿了抿唇,正要开口。
门外忽然响起尤通判的冷笑声:“战,战什么战?胡知县啊胡知县,我看你是糊涂了,什么人的话都敢信!”
胡知县一愣:“通判大人?”
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