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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风捂住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别看。”
苏雨若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她抬手去碰陆景风覆在她眼上的手，从他指缝中触摸到了温热的泪。
陆景风也感觉到了，把苏雨若带着转了半圈，让她看不到后面数千倒下的身体才松手:“别哭，我们先去找景书舟。”
对，她还要找到景书舟。
谢洲让她来这儿，为的就是把景书舟带走。
苏雨若缓和下来，侧过身看向霍风。
霍风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错愕，他身体僵硬着上前几步，在快要靠近那些尸体时，又停下来。他难以接受，数千兄弟毫无预兆倒下……
苏雨若顿了顿，小心开口:“霍将军，你知道景书舟在何处吗？”
霍风闻声回神:“你们找景书舟？”
陆景风“嗯”了一声:“景书舟是太子的人，只有他离开把这些事情传出去，百姓才会更信。”
霍风沉默良久:“太子的人？景书舟真的是太子的人吗？”
陆景风和他四目相对:“世子引荐给太子的人，自然就是太子的人。”
霍风愣了一下，了然:“朝西走，他在陷阱最边缘。”
陆景风点头，他走在前面带路，怕苏雨若因这儿人太多而走散，他走得很慢。
苏雨若跟在他后面，见陆景风身体似一直紧绷，她忍不住去触碰，指尖触及温热又收回手:“对不起。”
被触碰的那一瞬，陆景风只觉心底麻麻的。
后面等到苏雨若的道歉，他愣了一瞬。对不起？为何要说对不起？
做错事情的分明是他，陆景风缓了口气，停下来:“不是，你从未做错过什么。”
苏雨若抬眼，顾不上这么多，竖起一根手指:“有的，我骗了你，还让你受了伤，还害你成了这副模样。”
陆景风听她说完，才温声道:“你所说的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苏雨若皱起眉，刚想反驳，就听陆景风继续说:“我骗了你很多，还数次让你陷入险境。”
“听到你们说这些，我很抱歉。”
“但我还是想打断一下，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憔悴的声音传入耳中，苏雨若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一个拄着拐杖，外貌较好的男人，她微微顿了顿。
这人就是景书舟，脑海中闪过的所有片段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景风也看过去，见景书舟是靠拐杖走路，他怔了一下:“你的双腿怎么了？”
景书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卫琏找人打断的。”
苏雨若有些不理解:“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若太子是叛徒，卫琏又为何要打伤你呢。”
景书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因为卫琏只相信他自己。”
苏雨若顿了顿，有些明白了。
卫琏只相信他自己，所以在陆景风说自己是祁河秉的人时，卫琏会慢慢相信。
所以在明知道景书舟是太子的人时，还要防备似的打断他的腿。
陆景风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握向景书舟的脚踝。
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他伸过去的手，触碰到的不是人身，而是一根木棍。
苏雨若也看出不对劲:“你下面的腿……”
景书舟忍不住轻笑:“这是什么样子呢，我又不是没命了。下面只有半截腿，下半截用木棍绑住了，但我走路不成问题。”
陆景风默了默，戴上面具，直起身:“我和雨若今日会带你离开，等你做完要做的事情，就找个地方好好活着。”
景书舟没有拒绝:“好啊，正巧我也有些累了。”
离开比进来要容易，许是卫琏满心皆是祁河秉，无暇顾及其他，他们只稍微乔装了一番，就避开了卫国人的耳目。
朱生还在原处等着，远远看到苏雨若回来，他眼前一亮。再看他们身后跟着的景书舟拄着拐杖，神情又变了。
等景书舟靠近，朱生飞快拉起车帘:“景大人，辛苦了。”
景书舟摇摇头，等苏雨若和陆景风都走上去，才动身:“王爷，你被那些人带走后，过得怎么样？”
不想让苏雨若担心，陆景风淡淡道:“过去了，就不再提了。”
即使陆景风不说，她也知道。陆景风所经历过的事情，她都看到了。
景书舟也能猜到一些，八万大军落入陷阱，为何卫琏独独安排人带走渝北王一人？
除了折磨他之外，恐怕也不会有其他。毕竟，卫国数年来一直进不了渝国半步，都是因为渝北王守着。
若非军内出现叛徒，他们又怎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