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人是否痊愈,有个很关键的点,他们是否放弃过去的执着,心胸打开。林初见不光放弃了执着,心胸打开,她还拥有了痊愈后对于解决她心理问题的主动性。
这代表她已经从那个闭塞的漩涡中跳出,站在漩涡外,她能看清楚漩涡内的问题,那代表她也没什么问题了。
孙华年望着眼前的女孩,像林初见这种,从小在母亲精神控制下长大,两年前因为一件事情而彻底爆发的病人,想要痊愈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林初见做到了,她不光想开了,她还想开了和她母亲之间的关系。
她是她见过的最棒的女孩子。
林初见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的眼睛还是看着她的,她确认自己的话,可也因为对她的尊重,而询问着她的想法。
孙华年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
“是的。”
听了孙华年的确认,林初见的笑容绽放开得更大了。
诊疗室里,办公桌旁,心理病人和心理医生隔着短短的距离相望,两人彼此对视,脸上都是最诚挚的笑,气氛安宁而美好。
林初见看上去上去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心理医生往往比心理病人谨慎得多,因为有时候的一念之差,可能会给心理病人造成生命危险。
孙华年和林初见笑了一会儿,她和林初见道:“你能想开你母亲的事情我很开心。但是你心里还有一件事情。你母亲二十多年对你的精神控制,像是一团萦绕在你心里的黑雾。你渴望突破,但是没有突破成功。在两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应该有人带着你突破过你母亲的控制。只是两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离开了你,并且在你心中上扎了一根钉子。现在你心里的黑雾散开,那颗钉子还在,你需要拔掉它。所以,关于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你愿意跟我说说么?”
在林初见状态好起来后,孙华年和她的对话也简单了许多,她直接摆明了林初见的问题,想要和林初见就那个问题和她继续交流。
林初见很赞成孙华年对她的心理问题的形容。
母亲对待她的方式毕竟是不同于其他家庭的,林初见小时候完全沉浸其中,可是等大了以后,认识的人多了,是会察觉到有些不对的。可是因为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对母亲有绝对的信任,这个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
直到有个人的出现,确认了她的怀疑不是怀疑,并且他要带她走。
林初见跟他走了。
其实母亲的事情和那个人的事情是一件事情。因为如果不是母亲的精神控制,她也不会那么渴望自由,也不会跟着那个人走。
她在跟着那个人走了之后,确实享受了爱情的自由和甜蜜,可是一年过后,他转头在她心上刺了一把匕首。
他离开了她,她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控制下。相比他来之前,她的心口除了母亲的黑雾外,还有黑雾下那一把匕首。
现在黑雾散开,那把匕首也显现了出来,林初见是要拔掉它,她才能彻底的痊愈。
但是这其中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在遇到温怀瑾之前,那把匕首像是用最坚固的精钢制作,它就插在她的心口,混着她心脏的血肉生长。
可是在遇到温怀瑾之后,和温怀瑾日渐的相处中,林初见发觉那把匕首其实是冰做的。
只要有足够的阳光,它就会融化。
它融化后,她的心不再经历被它伤害的疼痛,甚至于她的心口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她现在的心脏强壮有力,完好如初。
林初见在孙华年提出这个要求,并没有和先前那样痛快地答应她。她抬眸看着孙华年,眉头轻蹙了一下,后道。
“我现在不想提那件事了。”
孙华年注视着她,问道:“为什么?”
林初见目光落下,又抬起,她望向孙华年的身后,诊疗室的窗口。
“因为,因为它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已经完全不受它的影响。它就跟我无数的回忆一样,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林初见道。
林初见这样说,她知道孙华年肯定不会同意她的这个说法。那件事情是她心理疾病爆发的导火索,孙华年不会认为那段回忆会和其他的回忆一样,且没什么存在的价值。
但是林初见不想说,孙华年是给予她绝对的尊重的。
“好。”孙华年应了一声,但是同时,她道:“但是你知道,你认为的和我们心理医生认为的不一样。这件事情,你是一定要跟我说的。你现在没整理好,我不多问。可我们的诊疗还没结束,你要继续来找我。这个决定你接受么?”
听了孙华年的话,林初见笑了笑,道:“我接受的。”
望着林初见的笑,孙华年也笑了一下,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道:“好了,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你也早点去忙吧,后天记得过来。”
现在两人诊疗的时间还是挺自由的,有时候一个多小时